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屑,一般是绿色的铜,这能帮我们判断电极金属成分;原来杂乱的鳞状上皮细胞会像被梳子梳过一样,变得整整齐齐,细细长长;而下面的蛋白质会凝固起来,失去原有的结构。看到这些我们断定,兄弟俩一人触电,另一人立即前去试图拉开,结果却是两人惨死在一起。这是犯罪分子再狡猾也无法模拟的。但是我只能对兄弟俩因为用电常识的缺乏叹一口气,因为这种情况用手去把已经触电的人拉开无异于自杀,事实上也很难拉开,哪怕自己是不怕电的——这个时候电流造成的肌肉痉挛让死者离不开电极,而这种痉挛的力量远远大于一般的肌肉收缩。正确的做法是应该断电或者用木棍拨开;后续的工作要是懂得一点心肺复苏的急救技巧,被电击的人生存机率会大得多,摸摸他没有脉搏了,在他胸前心脏的部位打上一拳也会很有好处。当时给我留下深刻印象的不仅仅是兄弟俩用电常识的缺乏,更深刻的是小山村的贫穷。很多人还住着土坯屋,甚至没有一件像样的衣服,坦率地说很多家庭全部的财产比不上我们固定证据用的尼康f…100相机。我还想饶舌两句,在我们国家私设电网致人死亡判得很重,甚至极有可能重于你故意把别人打成重伤甚至死亡。这可能有点难以理解,但是我们国家对这种情况第一认为是一种故意,虽然不是故意杀死某一个人,但是电可以电死人小孩都知道,因此是一种放任自流的故意,放任这种可能发生(放一块“有电危险”的牌子帮助不会太大);第二虽然不是故意去杀某一个人,但是危害的是不特定多数人的生命财产,而不止一个人,因此这种情况有个很吓人的罪名:以危险方法危害公共安全罪,和什么纵火、投毒、决堤是一类罪名。
这一次命运又把我拉回了这个小山村。一大早我还在迷迷糊糊的睡梦中就接到电话要紧急出动(我的手机永远二十四小时开机)。然后我又迷迷糊糊地在盘山公路上盘旋着,一下车,我几乎惊呆了:警车把我们拉到了镇政府。镇政府在一个山谷,现在是一片狼藉:一楼的玻璃没有一块是完整的,办公用品一地都是,许多柜子被砸坏,一具老人的尸体正摆在镇长办公室的办公桌上!这还不是让我最吃惊的。让我最吃惊的是,山谷两边的山头上站满了拿着锄头、洋镐的山民,少说也有几千人,加上看热闹的肯定过万。现场虽然是把县里可以调用的警力都调过来了,但那几十人好像胡椒面一样撒在人群里看不见什么影子,何况他们还要注意自身安全,十几个人扎成一堆,让人几乎觉不出有什么警察;而这个时候,两位显然是带头的老族长走过来,对我们当头就拜,喊着:“青天啊,你们要为我们做主啊!”我向老天起誓,那一天县里的几个哥们没有按照一般原则先向我如实介绍案情。我几乎是被他们骗来的。但是我来了就不能走,也走不了了。很快我们就搞清了大致缘由。这片地方本来就非常贫穷,收税向来就是难题。最近税改费村民们意见不小,和政府之间小冲突过好几次,可以说本来就是一个火药桶,而这一次是因为计划生育工作出了问题。几年前计划生育工作的确抓得有些过严,所谓“通不通,三分钟,三分钟后”,什么扒房子、毁地的都有。这位老人当然早就过了生育年龄,超生的是他的儿媳,儿媳到外面打工做了超生游击队,计划生育工作组来找没找到,就把老人带走了,老人是坐着计划生育工作组的走的,但是再也没有回来。后面的事情就众说纷纭了,老百姓认为老汉平素健康,前一天还下田劳动,怎么会突然死亡?带走老汉的时候就是推推搡搡,出了村子一定打了老人家。计划生育工作组则坚持没有这回事,他们还把老人送进了积极抢救。谁是谁非?不做尸检是搞不明白了,所以县里一大早就把我们叫了过来。但是家属群情激愤,尸检能行得通吗?我们出发是早上,到达时已经是下午,是吃饭的时间了,县政法委书记请我们吃饭,这饭不好吃,我知道。不过政法委书记肯定比几位老族长有水平,先讲了一番县里三大班子是如何重视,三位县常委停下一切手上的工作坐镇指挥,然后就奔了主题,他的话还真是发人深思,言简意赅。他说的是:“当前,安定团结是大局!”我得承认我就是一凡夫俗子,吃饭的时候我还真是在一通胡思乱想。首先是在肚子里狠狠地腹诽了几个把我们骗来的弟兄,现在从那个角度讲我也走不了了,只能硬着头皮干,可怎么干?随便刨了两口饭我就把饭碗一扔,先是去说服老族长要搞清情况必须尸检。一般碰到这种情况我总是坚持尸检,不是因为有“对死因不明的尸体,公安机关有权决定尸检”这么一句法律条文,而是我觉得要搞清事实真相才是真正对得起死者,不然死了也是糊里糊涂!我们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