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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吃的一口素,她熟悉这些来客的口味,顿时一盘时蔬稳妥地盛在白瓷盘子里,亮而不油,绿的是菜,白的是蒜,红的是椒。
午饭毕,大家搬到花园里喝茶喝咖啡,丁太太差小刘火速点起蚊香来,一边往身上抹味道奇怪的种种东西,看起来像酸奶,闻着么,还不如酸奶。同时不出我们所料,丁太太穿了件奇怪的Gucci,有客人来,她会穿这固定的几身衣服,大概是价钱能给她充分的自信。记得生病前,口齿无比凌厉的丁大师这么评价自己女人的穿着:“每次她走进中信泰富,总是能买一件最难看的衣服回家;而每次见客人,或者外出,她都有本事在这堆最难看的衣服中,挑一件最最最难看的穿上。”
老吴因为生意进行顺利,心满意足地卷着大麻烟,花园里有草香、蚊香、薄荷,种种气味,告诉着每一个在座的人,这是一个美好的夏日午后,尽管看起来,大家都有些心事。
枯坐了没一会儿,丁太太站起来和老吴握手告别,说在高安路还约着一位收藏家,要见面,谈谈价钱,好卖给他几个丁大师十年前画的瓷瓶子,这时候,她脸上由衷地露出了苦相:“老吴,我们都是自己人了,不瞒你,这家人家实在是坐吃山空。老丁他现在这个样子,已经不好指望他赚钱,我又是很小就跟着他,连上班都不会。”老吴宽慰她:“不要紧不要紧,我们都不会上班的,”说着指指我,“你看老鼠他,哪里有上班的样子?我也是个成天好吃懒做的人,没有过不去的火焰山,时候到了,运气来了,钱就会来的。你今天给我的这批画,我回家,马上给你的卡里打钱,放心好了。”丁太太凑近老吴的耳朵,很轻很轻地说了几句。老吴严肃起来,似乎看了看我,回答:“这个不会,绝对不可能的,丁太你不要听外面人胡说,北京搞收藏的那个圈子,利益大是非多,都是些臭贫,谣言纷纷,随便怎么样都不好相信的。”
看着丁太太的迷你库珀开出“帝王区”,老吴才仿佛松了一口气,对我说:“这个吃珍珠米长大的江北女人,还真他妈不能小看呢,册那。老鼠,你也要小心一点她。”丁大师听到有人称呼自己老婆是“吃珍珠米长大的江北女人”,开心地笑起来,左手下死劲掐灭烟,冲着老吴跷起了大拇指。
云舒卷着,收走了日头,薄风扫净我们每一个人的微汗,丁大师攥着老吴的手,说一定要他看看自己最好的画,我们都high起来,跟着“噔噔噔噔”到二楼,丁大师步伐有些歪斜,但是因为使的劲头很大,所以即使窄仄的楼梯,他也走得比寻常稳当很多。
二楼大画室中间靠墙立着一个新买的大保险箱,里面装满丁大师中风以前画的一些精品,虽然这里名义上还是丁大师的画室,但保险箱的钥匙却和迷你库珀的车钥匙别在一起,拴在丁太太的裤腰上。而丁大师现在要给我们看的,却是自己用左手画的一些类似儿童画一样的水墨山水,我陪他蹲在地上,一张一张地摊开,给老吴看细节和墨色变化,瞬间就铺满了地板。
看到老吴做出兴致勃勃的样子,丁大师快活起来:“吴……老吴……我的这些,比原来的好……卖掉……”老吴站起来,抚了一把自己的腰,回答道:“画得好啊,不过,这个境界太高,就是复归于婴儿啦,又都是山水,卖起来比较困难,要慢慢培养消费者来。不过放心,消费者都是培养出来的,买谁不是买,买别的烂货还不如买你老丁,我会想想办法。”说着,冲我眨眨眼,继续道:“老丁你继续画,难道以前的八大山人或者齐白石玩玩左手,就不值钱啦,笑话么,我会加油,把这些像你的右手春宫一样推销出去,好不好?”
丁大师灿烂地笑起来,确实令人有复归于婴儿的感受,掉光了牙齿的他,和墙上二十年前的照片相比,真的变成了一个放下了屠刀的现成佛像。
吃完午饭,丁家的习惯,大家都要休息,寻地方去躺一会儿。丁大师午睡以后,我陪着老吴去了江宁路的伊豆馆去泡温泉澡,原本老吴的意思是谈好生意,就要差着司机早些离开的。谁想丁大师不比以前,难得见一个朋友,午饭的时候就好说歹说,喷了半桌子饭米粒,死活不放老吴走,结结巴巴一定要留着吃晚饭,然后索性要他过夜,老吴只好勉强答应下来,也是个缓兵之计的意思。不想我们正在桑拿间出汗,丁太太不晓得哪一个热闹场所电话来,居然也是要留住老吴。“老鼠……”我的电话装在塑料袋里,本就不太清晰,加上丁太太电话的背景音乐实在吵得不太寻常,我死命把电话按在自己耳朵上,才听个大概,“你留住老吴,我还有事情需要和他面谈,你们认识的时间久,交情也不错,替我想想办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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