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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头儿回过头来撇了我一眼,没说话,只用墩布在地上蹾了两下,那意思是说,这还看不出来呀?
他的名字叫渡边庸一,5年前从一家电器公司退休,退休金不少,足够他和老伴儿花的。可是,40年来他只知道辛勤工作,没有任何兴趣和爱好,养养花打打门球吧,没几天就坚持不下去了,只好每天窝在家里看古装剧,每天都要看老伴儿的脸色。这样的生活实在没意思,为了健康,为了防止患上老年性痴呆,当然也是为了赚俩钱儿买香烟,于是就到这座写字楼里当了清洁工——以上是我关于他的想像,名字当然也是我给他起的。
“您每天都上班吗?”我笑着问“渡边”。
“嗯。”
“周六周日休息?”
“对。”很有礼貌地回答了我的问话之后,“渡边”上了一个台阶。
“上班时间呢?”
没有回答。
“早晨几点上班?”
他还是不理我。
我追上去,绕到他面前,掏出3张一千日元的钞票塞到他手里:“下班回家的路上去哪儿喝一杯吧!”
“渡边”把3千日元装进自己的口袋里,回答说:“下午1点上班。”
“诶?下午1点?一般打扫卫生不都是一大早吗?”
“以前是那样,可是,早晨公司的事情都很忙吧?那时候打扫卫生简直就是添乱,所以就改成下午了。”
“添乱?您的意思是说,您除了打扫楼道和楼梯以外,还要打扫办公室吗?”我心中暗喜。
“对,电梯啦厕所啦外边的垃圾站啦,都要打扫。”
“4层公司的办公室也都打扫吗?”
“打扫,从1层到5层都打扫。”
“一层有几个房间?”
“每层都是只有一个大房间,里边用隔板隔开。”
“四层的公司有多少人?”
“每天都不一样,多的时候十几个,少的时候两三个。”
我再次心中暗喜的时候,上边有人说话了。
“你干什么哪?快上来帮帮忙!”一个50岁前后胖胖的女人越过楼梯的扶手看着我们喊道。她穿一身跟“渡边”完全一样的工作服。
“她也是这里的清洁工?”我问“渡边”。
“啊。”
“还有几个清洁工?”
“就我们两个。”
我再也抑制不住激动的心情,用拇指和中指打了个响亮的榧子,把嘴巴凑到“渡边”的耳畔问:“您想不想赚点儿外快?”
13
第二天晚上,我跟樱见面了。
“活着真好!”
我把一片带着淡淡的樱花红的薄得透明的生河豚鱼片放进嘴里,越嚼越有味道,不禁发出由衷的感叹。
“哎呀!又夹破了……”
樱的手不由得颤抖了一下。
“越小心越容易破。第一次吃生河豚鱼吗?”
“不,可是,的确很难夹嘛。”
“沉住气。”我笑着给她的酒盅斟满冰镇日本酒。
这里是赤坂的一家高级日本料理店。桧木柱子上的黑漆闪着黑亮的光,墙上挂着令人心旷神怡的山水画,木制屏风上雕刻着岁寒三友松竹梅,红漆矮桌前,我跟樱相向而坐。这是个大包间,20多平方米的房间里只有我们两个人,真是够奢侈的。
矮桌上摆着河豚鱼套餐。小钵子里是用开水焯过的细细的河豚鱼皮丝,四角形的盘子里是炸成狐狸皮色的河豚鱼肉,都很好吃。但是,这里的压卷之作无论如何都得说是我们正在吃的这道菜——生河豚鱼片。带着淡淡的樱花红的透明的薄片,以开放的菊花的形状精细地摆放在1尺7寸的青瓷大盘里。
“粘住了,夹不起来。”樱手上的筷子抖动着。
“粘性大是新鲜的证据,不费点儿力气是夹不起来的。”我把筷子顺着盘子边一插,像小钢钻的钻头似的钻到鱼片下边,一下子夹起来十来片。
“你这种小孩子式的吃法犯规。请你一片一片地夹!难是难,可你这种吃法太浪费了!”樱尖叫起来。
“豪快地吃一下子不也很潇洒吗?”我把切的碎碎的葱末撒在扇形的生河豚鱼片上,再蘸上橙汁醋送进嘴里慢慢咀嚼,酸味里涌出阵阵淡淡的甘甜,我又大声赞叹起来。
“我吃过几次河豚鱼,但在这个季节里还是第一次吃到。”樱终于吃到生河豚鱼片了。
“说到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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