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近了。
只是都还暂且按兵不动着,想看看对方想做什么。
六宫嫔妃都开始有了各自的动向,这于谁而言都是一场豪赌——哪怕自己坐不上后位的也要赌一场,可劲儿地去巴结兴许能坐上后位的人去。
有子在侧的静妃与芷寒都门庭若市,顺充华亦是——永定帝姬虽不是皇子,但顺充华也是宫中的高位嫔妃了,多年来口碑又颇好,周家又不像赵家或是琳仪夫人的娘家楚家那般因和皇室沾亲而有外戚,焉知宏晅权衡之下不会把后位给她?
我当然也没的清闲,宫里被废后能复位的嫔妃太少,我不仅复位更晋了一级,得宠又有帝姬在侧,元沂亦始终叫我一声母妃……
“真是烦人得很,平日里说不了几句话的也紧赶着过来献殷勤,没话找话地聊着,好像多亲似的。”芷寒索性躲到了簌渊宫来,我们把宫门一闭,今日不见人。
我浅浅一笑,亦有几分不快道:“就是的,皇后娘娘还没走呢,她们便这样揣测谁是下一位皇后,说是大不敬一点都不为过,且等着发落两个过分的整肃宫规吧。”
很快就有因此获罪的,静妃以协理之权治了秋美人的罪,位降才人,又罚她在长秋宫前跪了一个时辰。我对这位秋美人没有太多印象,只知道她不是采选入宫的,是我不在的那两年里宏晅的姐姐睿堇长公主献进宫的人。据说起初得宠过一阵子,后来就失了宠,便很少出来见人了。
诗染闻之浅蹙了眉头,疑惑道:“奴婢从前是见过秋才人的,不像那见风使舵的人,六宫的事她也从来都不关心,怎地会摊上这样的事?”
我微笑不答。这再正常不过了,近些日子宏晅器重琳仪夫人,在争后位的节骨眼上,静妃当然要显得自己更会理事。然偏偏也是这个时候,很多人都动不得,拿一个失宠又无权无势的嫔妃来做这个样子是最好不过的了。一个已经几乎被人遗忘的低位嫔妃,难道还顶得过堂堂静妃不成?
这最是个感受冷暖的时候。宫中这么多人,平日里个个以皇后为尊,如今她尚未咽气,众人便都开始各寻生路了。不过至少……宏晅还是在意她的,虽是没有显露出太多的痛苦,他的笑容也少了很多,来簌渊宫的次数亦是少了。
“皇后娘娘是陛下的正妻,陛下自然不会不在意。”顺充华叹息着说。但她与我也都知道,这么些年,宏晅对皇后表露出的“在意”确是太少了。
我们每日照常去长秋宫门前叩首问安,极尽恭敬。我不知旁人这样做时有几分真、几分假,我却是真的愿她能安。这么多年了,她是位好皇后,哪怕她也曾因私心与瑶妃去争、甚至间接害了岳凌夏的孩子,但面对六宫那么多纷纷乱乱的事情的时候,她大多时候还是公平的。
一日日这么过着,一边真心为皇后祝祷着,又一边等着那丧钟敲响。自不是盼着她死,只是知道这种必定会来的事情的时候,心里总会有一种说不清的盼,大概是因为等的时日太煎熬,便想让这样的煎熬赶紧过去吧。
整个簌渊宫里,唯一一个还能照常欢笑的就是阿眉了。其实我时常觉得她也察觉到了一些事情,这孩子聪明得紧也敏感得紧,这样悲伤的气氛她不可能无知无觉。不过她到底是小孩子,我们不同她说她也就不多问。
这一次宏晅再来簌渊宫已隔了三五日,看得出他的疲乏。在他累的时候,我也就不多说话,这个时候给他一份安静总是好的。
静默地用膳,阿眉很快就吃饱了,挣开梨娘的怀抱在我们之间左看右看。
他抬了抬眼,目光忽地一定,浅蹙起眉头。我送到嘴边的筷子一顿,搁下来好奇地问他:“怎么了?”
“嗯……”他沉吟着又端详一会儿,然后说,“你那道伤……怎么瞧着比几天前明显了些?”
更明显了?我神情一滞,心中有些惧意。但凡女子,总是在乎自己的容貌的,何况是宫眷。
“朕没别的意思。”他笑了一笑。我迟疑一番,还是起身坐到了妆台前,看得仔仔细细。更明显了么?我倒是没觉出。日日都要梳妆,我总是注意着这道伤的。
他也放下碗筷,走到我身后环住我,笑说:“别看了,许是朕记错了。”
我抚住带伤的脸颊,从镜中忧心忡忡地望着他:“臣妾哪儿敢大意,万一留了疤好不了了怎么办……”
他嗤声一笑,弯下腰来拿开我的手,下巴抵着我的额头也从镜子里回看着我:“那怕什么?不就是朕看看么?”
我翻了一翻眼睛:“那不行,留了疤陛下就不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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