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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虽然早知道这位李先生能说,却实在没想到他竟然这么能说。”
这大半年他辛辛苦苦忍着熬着,本以为终于快熬到头了,谁知这位李先生说来说去,三言两语几句话,就把他快到手的老婆拐跑了。他明明知道方青梅是嫁了人的,却还怂恿鼓动她出门行医,自立门户,这位李先生是好样的,真是不知他是何居心。
周寒虽知道自己在迁怒于人,可是此时实在对那位李先生兴不起什么好感,耐着性子对方青梅道:
“我倒觉的这事先不着急决定,你再仔细想想看。如今凤章兄亲事繁琐,陈夫人病体未有起色,我的腿暂且也需人照顾,事事处处都要你来费心劳神。李先生那里,你不妨先搁一搁,等诸事平稳,再从长计议。”
方青梅听了点头:
“这个自然,李先生也是这么说的,叫我回来跟你商量清楚再做打算——不过他也不知道咱们和离的事。我都想好了,等陈凤章成亲了,你的腿痊愈,母亲也好了,明年春夏时间合适,我就随徐扬回西北一趟祭拜父亲,顺便见见小时候的朋友们。等从西北回来,找个机会跟父母亲把我们的事说开。然后,我就正式拜李先生为师。”
她起身移到塌上坐下,一边自然而然用从李涵珍那里学来的穴位指法,为周寒按压着僵硬的小腿,一边笑眯眯道:
“周二公子——到时候说不定我就得称呼您为周大人了?现在我可是还得好好巴结着您老。周家财大气粗,到时我若学成,说不定还得找你借银子置办家当开设医局。人家都说贵人多忘事,好歹我也做过几天你们周家的少夫人,您老到时候可千万别装作不认识我才好。”
“我不怕你借钱,就怕你不要我的钱。”周寒边说着看看放在桌上的一叠银票,半真半假笑道,“我也不担心自己不认你这位‘少夫人’,我只怕到时候,方大小姐你不肯认我这个‘夫君’。”
转眼已快到陈凤章成亲的日子。
陈禀于家事上不怎么明白,陈夫人病体难支,也只能在大面上帮着筹划安排一下;陈策忙于新宅院那边,这边一应琐事,几乎都是方青梅与周管家在操持着。白天与周管家忙一天,下午她再到周寒这边,亲手为他换药包扎伤口。这日换完药,方青梅将伤口为他包扎好,十分满意的打量打量自己用纱布打的结,不由得开始自吹自擂:
“我果然是进步神速,连挽结都挽的这么熟练了,难怪李先生总是夸奖我心灵手巧!哈哈哈!”
周寒见她面上略带倦色,心中不忍:
“周管家十分擅长操持这些红白喜事,把事情交给他,你就不必太费心了。何必事事都要自己跑在前头?”
方青梅呵呵笑着:
“毕竟是我的兄长成亲。一味叫周管家帮忙操持,说不过去。说不定这会他老人家就在腹诽,笑你怕老婆,什么事都要为我娘家做。”
周寒忍不住笑:
“周二叔不是那样的人。”
“我知道,玩笑话嘛。”方青梅笑道,顿了顿,又微微垂眼,“陈凤章一直对我比亲妹妹还好……如今他要成家立业,我也不能为他做什么,也只能趁这时候多替他做些事。希望他和韩家小姐顺顺利利的成亲,将来日子也过得开开心心的。这样父母亲也安心,我也放心了。”
说起韩家小姐,她忍不住又跟周寒议论起来:
“真是人红是非多。京城人人都知道韩家小姐,可是见过的却寥寥。现在我觉得,从前那些说她的话,恐怕大半都是谣言。今日收到韩家那边送过来的一套新鞋新衣,按规矩,该是韩家小姐亲手做给陈凤章的。我和母亲捧着看了半天,那件袍子上袖口领口绣着祥云图案,针脚细密整齐,一看就是费了许多心思的。母亲说那绣工剪裁都是上好的手艺,那位韩家小姐一定是极心灵手巧的。反正我看着是比我强多了。”
周寒听了,心思便立刻到了别处:
“那么当时我们成亲,你也该为我做过衣服的吧,为何我没有见到过?”
“你哪能见呢?”方青梅嬉笑道,“衣裳送来的时候,周二公子想必还在扬州陪着令姑娘花前月下呢。”
“令晚秋姑娘的事……”周寒脸上微笑不由得僵了僵,顿了顿,道,“算了。空口白话恐怕你也不肯信。过阵子回扬州,我再跟你整治清楚。”
“别啦别啦,才子佳人的故事我才不耐烦听,”方青梅笑,“我只爱听孙悟空三打白骨精,刘关张三英战吕布,诸葛亮三气周郎。我只等着什么时候你跟令姑娘也唱一出‘令晚秋三打周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