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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还知道自己是谁吗?”
她只是瞪着我,但是回答不出来。
我说:“你的父亲只有一个女儿,即便是在去世之前,他都知道自己只有一个女儿。而你的母亲也拥有一个女儿,作为单身母亲含辛茹苦将其养大。所以说,你首先是父母的女儿。除此之外,你还是一个画画的人,但是因为父亲的死亡,你对画画的感情变成了既爱又恨,于是分裂了两个自己,一个痛恨画画,一个热爱画画,我说的没错吧?”
她默认。
我继续说:“现在的你没有了绘画的灵感,就是因为你再也无法欺骗自己,而你无法欺骗自己的原因是你压根从未接受过现实。你总是在逃,但总有一天会逃到死胡同里。”
我放缓了语气,说道:“其实每一个人都是矛盾的个体,他们同时是最坚硬的矛,无坚不摧,同时又是最坚固的盾,永远不会被摧毁。但是当这样的矛与盾相遇的时候,就是一切苦痛的开始。邱梨,你现在就是在用那根矛攻击着盾,结果会没有任何意义。”
邱梨带着哭腔问道:“那我应该怎么办?”
第八十九章 必须接受的过去
曲径通幽小街景,菜香酒香意浓浓。流连忘返夕阳落,小雨凉棚酒一盅。
这是邱梨的催眠世界,她的家乡。
当我听到她的描述时,忽然明白她为什么会从小酷爱绘画,因为无论是谁看到那样的美景,都会生出一种将其深深刻在心中的冲动。
突然,她的世界有小雨淅淅沥沥,年幼的邱梨和父亲一起泛舟湖心,父亲光着膀子,戴了一顶草帽,手里拿着工具就下了水。而她则抱着一块画板,蹲坐在小舟一端,抬起头怔怔看着那片被乌云遮住的天空。
这是一次与众不同的催眠,因为在我的游说之下,邱梨的两个“人格”全部同意接受催眠治疗,于是才能看到唯独梦里才有机会见到的那番景象。
我问:“不要只顾着看天色,多看一看你父亲,他在做什么?”
邱梨轻轻闭着双眼,躺在催眠椅上,有气无力的回答说:“父亲还在忙……”
我说:“你不喜欢这些农活吗?”
她说:“是的,我从小就不喜欢这些……我觉得自己长大之后就会离开家乡……我应该属于另一个世界。”
另一个世界?一个充斥着烟酒毒品的空虚世界吗?
我在心中叹了口气,说:“看见父亲的时候,你是什么感受?”
她说:“内疚……但是,也有一些不耐烦……我只想安安静静的看风景。”
邱梨的心理状态并不复杂,也很常见,可以说很多农村成长起来的孩子都会经历这样一个阶段。他们觉得自己应该去往大城市,去一个和现在完全不同的世界,但却未曾想过,自己年轻时候的幼稚想法,会为自己的一生带来多少遗憾。
突然,她的声音提高了不少,说道:“父亲貌似出事了!”
我说:“他怎么了?”
邱梨带着哭腔说道:“我不敢看……”
“你必须面对这件事情,否则你将会永远无法接受现实。邱梨,鼓起勇气,睁开你的眼睛。”
我仿佛看到了这样一个场景,一个孤独的小女孩拿开了遮住双眼的小手,但却只能看见湖面上的气泡,那是父亲最后呼吸时留下的痕迹。
除此之外,一无所有。
天地渺茫,或许从那一刻开始,邱梨变成了一个从骨子里透着孤单的人。
她说:“我看到了。”
当催眠进行到这里的时候,我忽然有了一个大胆的决定。对于催眠来说,将来访者擅自催眠回童年,这本身就是一个大忌,但是兵出险招,现在我还要做另一件事情。
我要在她的意识里埋一粒种子,看看能否长出一棵支撑她精神世界的大树。
我说:“其实你看到的……全部都是假的,当你回过头的时候,会发现父亲已经回到了船上。”
邱梨明显对此有些抗拒,她轻声说:“不可能的……”
我说:“至少给自己一个想象的机会……邱梨,回过头去。”
她深深吸气,说道:“我看到了。”
当她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忽然嘴角微微翘起,露出了一个释然的笑容。
这么多年来,她始终活在父亲去世的痛苦之中,内疚自责,恐怕从来没有这样笑过吧。
我说:“你的父亲只能停留一会儿,想对他说什么就尽管说吧。”
说完,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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