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熏从来就没有考虑过这些。在河对岸的家里,阿熏只需坐着或躺着,什么都可以不想,这就足以成为家庭中的一员了。父母亲早在他出生以前就生活在那里了,他们只需面露微笑看着自己吃奶、哭闹、睡觉,仅此而已。 可是,在这个新的家里,无论阿熏做什么事情都需要理由或解释,比如义父阿茂和义母亚美子经常责问阿熏:为什么站在这里,为什么发呆,为什么跟家庭成员难以沟通……当然,他们并不是出于恶意,只不过在父母亲的眼睛里,越看越觉得阿熏这个儿子有点古怪。而杏珠和阿葵做任何事情都不需要解释,或许在父母眼里,他们才是自己的儿女。 阿熏非常羡慕哥哥姐姐的轻松自在和漫不经心,他恨自己的神经太过敏感。 虽然能和家人在一起,可是却感觉有说不出的孤独。当然,这种感觉阿熏没有告诉任何人,只能朝公园的墙壁发泄。在空无一人的公园里,他能渐渐地让情绪平静下来。 阿熏不只是漫无目的地朝墙壁掷球。他感觉墙里有死去的父亲藏人,父亲在和他一起玩掷球。不管阿熏投出去什么样的球,父亲都能够接住,同时将球再投回来,因此,掷球游戏可以一直连贯地玩下去。阿熏的投球速度快,反投回来的速度也快;投球投得低,回过来的球也是地滚球。有时候,父亲投回来的球会不知投向什么方向,但他从来不会提出不玩了。 阿熏感觉墙中还有死去的母亲桐子。他有时将额头贴在墙上,喃喃地述说着,这时母亲就会朝他点头、赞赏或者微笑。阿熏考试不管是得了一百分,还是只得了八十分,都会将试卷贴在墙上向母亲汇报。他尽量不说那些会让母亲伤心的事情,但是墙里的母亲似乎能够通过心灵感应知道儿子的痛苦,第二天,母亲伤心的泪水便化作了墙上的露水。 公园不是任何一个人的家,而是所有人的家。阿熏甚至梦想着在这里搭一顶帐篷,住在里面。他决心等十二岁时,让父亲阿茂为自己买一顶帐篷,然后在帐篷里招待自己的朋友。为此,他已经开始秘密地制订计划了。 阿熏不仅在墙壁前面想让死去的父母亲复活,而且还想在这里建立另外的家庭。他将来到公园的人们,当作杏珠之外的另一个姐姐,阿葵之外的另一个哥哥,阿茂之外的另一个父亲,亚美子之外的另一个母亲,随时随地组成临时的家庭。“公园家庭”可以有无数种组合方法。一直蹦蹦跳跳经过商业街、脑子不太灵光的女孩当姐姐,花田贵志的伯父、一个黑社会的小头目就当父亲吧,烤肉店里的韩国店员当哥哥,梳一个洋葱头、每隔三天牵着狮子狗到美容院做面部护理的女人当母亲……  '返回目录'  txt电子书分享平台
《彗星住人》第四章(2)
阿熏经常随意地展开想像,设想假如自己是某个人的儿子会怎样怎样,某个人是自己的哥哥会怎样怎样,并独自一人暗暗窃笑。 假如自己是烤肉店老板的儿子,每天会被包围在烤肉的烟雾里,熏得眼泪流个不停,从早到晚尽吃烤肉套餐,到了学校被同学们讥笑浑身一股大蒜气味。韩国父亲经常酩酊大醉,一喝醉就用韩国话叽里呱啦地说教一通,而不管他说什么,自己都得小心翼翼地回答:没事没事,不要紧的不要紧的。 假如那个蹦蹦跳跳的女孩是姐姐的话,自己就不得不跟她一样蹦蹦跳跳地走路,甚至整条商业街上的人走起路来都会蹦蹦跳跳的。 假如“巨人”棒球队的长岛茂雄是父亲的话,那自己就让他拼命在小小的球上签上大名,然后拿去卖给同学,一百日元一个,轻轻松松地赚一大把零花钱。 假如著名歌手美空云雀是母亲的话,她一定会教自己学唱歌,每天等母亲工作结束后,一起出去吃碗叉烧面,让母亲把《悲情酒》当成摇篮曲唱给自己听。 假如麻川不二子是姐姐的话,就一起和她背上帐篷去登山,晚上两人睡在同一个睡袋里,望着满天的星星,直到东方日出。 反正家人早晚要离别,一个个消失的,既然家庭的亲情如此无常,还不如把到公园里来的人当作自己的家人。阿熏在与公园的墙壁面对面默默地对话时,不知什么时候“发明”了这种家庭观念。 等到四周光线暗淡,公园里的路灯亮起时,虚幻的“公园家族”的人们便都离散而去。一直到第二天再来公园为止,阿熏在这段时间里必须让自己成为常盘家的次子。 看上去,阿熏只是在公园里很无聊地玩耍,但他还是执着地等待着。他等待着自己自由的那一时刻。 只有杏珠心里明白:在独自玩耍的阿熏的肩膀上,驮着从过去就一直积压下来的沉重的悲伤。 管教弟弟是当哥哥的责任。 阿葵不知道是不是有过这样的家训,但他为了打发自己的无聊,无论如何是需要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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