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乖戾眼眸死死盯住我,令得我颈上的寒毛根根竖起。
干吗这么大的反应?!
不过在这渣子身上总算还有能让我接受的地方——眼睛。除却后天的乖戾,那是一双漆黑不见底的眼睛。
我收敛了笑,不和他烦:“这个吧,要看就拿走。”拿了个美国同片丢给他,反正我也不指望他能还。
真让我动气的是随后的某一天,我的私藏货被他一扫而空。这小子趁我出去小解,径直把我的小抽屉翻个底朝天。《霸王别姬》,98年这是稀罕货,托人从广州带回来的。《喜宴》,赵文。《愈堕落愈英雄》(不是《越堕落越快乐》),方中信。《全蚀狂爱》,莱奥纳多最好的片子。还有《同窗会》、《人间失格》、《星闪闪》,花了我血本的三套日剧。还有……全被洗劫一空。
现在想想,QAF满世界都是,那些有啥稀罕呢。
临走时,他拍拍我的肩膀,挤眉弄眼朝我做鬼脸,我狠狠地忍着,心里一遍遍念:和气生财、和气生财、和气生财……真他妈的,什么片子不好拿,想要过干瘾,毛片都多的是嘛!
春节过后,多日不出现的臭家伙又摇进了我的小店。
我也笨,立即把我的抽屉抱在怀里。
“你干嘛?以为老子是强盗?”嘴里叼着烟的小流氓给我吃了记白眼。
“你藏的东西不错么!”白眼过后竟是谄媚的笑。“还有没有了?嗯?”
呃……好臭,抽的什么劣质烟草!结果更浓的烟从他的臭嘴喷向我的脸。
“喂!咳……咳咳……”我呛得咳起来。
“哇哈哈哈——”引来他恶意的极夸张的嘲笑。
人的忍耐都有限度。
生平最瞧不惯这种轻浮地痞 。
我昂起头:“这里不欢迎你,请你马上离开。”咳咳,这话确实酸得够可以,到现在还老是给他嘲笑。
那个流氓贼兮兮瞥我一眼,没事人似的一屁股坐在桌子上,操起租借记录就乱翻,一边翻一边念念有词——张华(晔)借《第六感生死恋》——一口白字,还、还用手指蘸了唾沫捻纸页。
我僵在一边,心里的火窜升,燎原,终在头顶熊熊燃烧,这一刻才明了什么是出离愤怒。
我小心翼翼放下怀里的抽屉,一把将这个没品的烂人渣推下桌子,气运丹田大吼道:“滚出去!”
他还是不以为意,嘿嘿地笑。
我是个男人,即使没有太多鲁迅先生希望国人拥有的血性,我还是个男人。
于是,想也没想,一拳挥了出去。
其实,作为一个有涵养的人,我一般决不动怒,二十四年里打架的次数一只手就能算完。而他也没做罪大恶极的事,跟我也不存在阶级仇恨,可我就是这样生气。
有时候,就是这样,一拳,铸成两个人一生的冤孽。
他有一米八,比我高半个头,虽然一副发育不良的模样,却显然极具实战经验。我的锐气在挥出两拳挨了四拳后宣告再次进入潜伏期。由于第一拳打在他的嘴上,致使他掉了颗牙——这是过后很久才知道的,他动了真怒。我们打得轰轰烈烈,碟片被踩碎书架被掀翻,震天动地的响声引来一大帮热心人。
他们看到的是,脾气好极的小钱被个地痞流氓打得满脸都是血,人缘好极的小钱被个瘪三混蛋砸了店。
后面的事我已经不知道。我被打晕了过去。很没用吧,一个被18岁小孩打晕的24岁的男人。
我们老钱家就我一根独苗,我的大伯的女婿的二哥就是城东派出所的,当天,那个小子就被逮进了拘留所。这些是晚上在医院醒来时母亲大人告知的。
“早知道开个书店也会挨打,说什么……都不让你……”60岁的老母哭得透不过气,“都是那个老头子,要你报什么农大,要是当初听我的……”
我暗暗惭愧,这是我最后一次让你们操心了。
我还是有些头晕,第二天留院观察。
坐在病床上,喝着老母煮的红枣银耳莲心汤,我漫不经心翻着《篮球飞人》。
“哈哈哈——”樱木花道真是可爱的人。不过我还是最喜欢三井。
“请问——”不知何时病床旁边站了个瘦小的妇女。我确定不认识她。她的脸上抹了很厚的一层粉底,但还是遮不住满面细小的褶皱,大概比我妈小不了几岁。后来才晓得她只四十出头。
“请问你是钱季鹰同志吗?”
我皱眉,据说季鹰是古时候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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