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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棣说:“你虽诈降,险些要了我的命,我却不会即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当众说话,言而有信。”�
铁铉说:“好,你我都当一回君子,摒开从人,只你我二人,连兵器也不带,单独一晤,你敢吗?”�
朱棣大笑道:“好,一言为定。”�
随后他一挥手,他身前身后的马步兵和将领们纷纷后撤。只把朱棣一人孤零零地闪在旷野中。朱棣一扬手,把长剑抛在空中,长剑在几十步外落下,扎在草地上,他已手无寸铁了。�
济南城楼上,铁铉也解下弓箭、箭囊,弃了大刀,就要徒步出城。�
部下纷纷上来劝阻:“主公,不可出城,一定是朱棣奸计。”�
“跟他有什么好谈的!”�
但铁铉却固执地说:“我不敢出城,岂不让朱棣耻笑!我不信光天化日之下,朱棣敢把我怎么样。”�
说罢他大叫:“开城门,放吊桥!”�
吱吱嘎嘎一阵响,沉重的吊桥放下来了,铁铉独自一人从敞开的城门洞里徐步走出来。背后城楼上,一阵激荡人心的鼓声为他助阵。�
对方战阵中,朱棣的部下同祥击鼓助威,伴之以士兵的呐喊鼓噪之声。�
城下旷野飘着湿雾,阳光稀薄地透出云层。�
野花点缀的草坪上,李谦遵朱棣之命,叫人抬来一张方桌,上面放了一只茶壶,两只茶碗。朱棣立于桌子一侧,目视着铁铉稳步走来。�
双方阵中的鼓声、号角声、呐喊声越来越高涨。�
城楼上的大炮对准了城外,弓弩手都把箭搭在了弓弦上。�
城外燕军骑兵也都是人在马上刀出鞘,杀气腾腾。�
铁铉走到桌前了,朱棣面带笑容地向他一拱手,说:“铁公真是伟丈夫也,当年关云长赴会,还有单刀,铁公面对城下千军万马,都敢赤手空拳而来,佩服。你真的不怕有什么不测吗?”他伸了伸手,示意铁铉坐下,他自己先坐下,并亲手斟了两碗茶。�
铁铉便也坐下说:“你现在正是收买人心的时候,我不相信你给天下人留下笑柄。”�
朱棣掩饰地大笑:“这倒不尽然,你我虽不得不兵戎相见,君子磊落之风是与生俱来的,岂能不顾?先生设计赚我,我却不想以怨报怨。”�
城楼上的人紧张地注视着城外孤零零的谈判桌,那像是茫茫大海上的一叶小舟。�
燕军阵中,张玉、朱高煦等也紧张地注目着。�
《永乐大帝》第四十九章(6)
四
铁铉揶揄地说:“你不必为自己遮羞了,兵不厌诈,我倒并不想当糊涂君子。日前你已经中计,只是你大难不死侥幸逃脱而已。”�
朱棣说:“我知先生是有骨气、讲气节之人。但我起兵实为《祖训》里有依据的,只要诛灭奸臣,我便立刻罢兵,连藩王也不当了,你应当理解我。”�
铁铉说:“那是以后的事。我是奉旨守土守城,丢失寸土都是失职。我宁死不会放你过去的,你要攻城,就攻好了,不必多费口舌。”�
朱棣说:“为朋友,我可以做到仁至义尽,但我不能容忍你毁我大事,我不攻城,不动济南一草一木,借路总可以商量吧?”�
铁铉说:“借路免谈!你有本事杀死我,血洗了济南城,你也就不用借路,那是夺路,夺成夺不成,要看你的造化了。”�
朱棣沉了一下,用威胁的口吻说:“铁公不要把事情做绝了。先生和景清都同样是清高孤傲之士,现在景清就比你聪明,他在我那里是上宾,你过来,我更不会亏待你的。人生一世求什么?谁不求封侯拜相、封妻荫子?你口口声声说我是谋反,其实,充其量是我们的家务事,你何必在中间这样认真呢?朱允炆是太祖子孙,我难道不是吗?”�
铁铉说:“你这话就更不通了。照你这么说,只要姓朱,就可以造反了?况且,为了私利,为了你们的家务事,为了你们自己争权夺利,你不惜把天下百姓投到兵燹火海的深渊,你还有人心吗?”�
朱棣被彻底激怒了,他高声说:“铁铉,我一直忍耐着,给你面子,苦口婆心地劝你弃暗投明,可你仍执迷不悟,你不后悔就行,就是你不爱惜自己的老命,你连如花似玉的妙龄女儿也不要了吗?”�
此言一出,不但铁铉震惊,就是阵中的张玉和李谦也都听到了,一时摸不着头脑了。只有骑马站在驷马高车后的朱高煦洋洋得意。�
铁铉拂袖而起说:“你如果毫无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