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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为什么从不知道为别人想想,为什么不事先问问清楚?只不过因为我不能嫁给你,你就杀了我的父亲和我的族人,让我痛苦一世?”
皇兄一直静静地听着,听她说完,叹了口气道:“所以你时时刻刻想着报仇,扶植宁氏势力,勾结慕容安歌……”
他突然皱眉抓住胸口的伤口,痛楚万分:“我原以为,只要对你够好,你总有发泄够了的一天,或许便会对我有一点点垂怜,哪怕一点点也好。直到……直到慕容安歌事发。”
“我原本发了几天脾气,之后想想就这样算了吧,左右是我对不住你。哪想到竟然查出你日日往我的膳食中偷放让人逐渐丧失心智的慢性药物。你为何不干脆杀了我?反正我早已厌倦这个世界。你为何要用这样的方式,让我以为自己根本就是个荒淫无度的昏君,让我自己都瞧不起自己?”
我从未见过皇嫂流泪,此时她的眼泪如同决堤一般,带着绝望和歇斯底里。
“因为我要自己日日看到,永远都记得,你轩辕望舒是个禽兽!不值得我哪怕一点点的爱!”
她疯狂地笑、疯狂地哭,忽地扯开衣领将掉出来的归尘珠子一口吞掉:“我早就该吞掉这颗珠子,哪怕化成灰也不要和你在一起……”
我惊呼了一声,但她动作极快,旁人根本来不及阻止。我惊惧地回头看向皇兄,他面上异常平静,平静得令人生寒。
归尘珠的药性极快,顷刻间她已没了生息,软软倒下。
皇兄猛地单手使力在地上一推,将自己往前一送,在她倒地前便用断臂接住她的身体,紧紧圈在怀里,静静地看着她的皮肤迅速变白、变硬。他低头将双唇贴在她冰冷坚硬的额头上,只是轻触了一下,那具没有生命的躯壳便在他手里一片片碎裂、最终化成粉末,散落得到处都是。
我手里的剑跌在地上,一时间无法相信听到、看到的事实,更不敢看皇兄脸上的表情。我从前恨他,恨他杀了兄弟姐妹,恨他的残暴荒淫,如今却觉得,他只是一个被命运作弄的可怜人。
他自地上抓起一把灰,让灰烬自指尖的缝隙间如沙般滑落。接下去他做的一切在我眼里象是慢动作,每一个细节我都看得清清楚楚,可我就是快不过他,用尽全力扑到他面前时,他手里的归尘珠已滑下喉咙,我只抓住了他空空如也的手。
“你说她傻不傻?明明恨我入骨,却又不杀我,只是折磨我,也折磨自己。她以为灰飞烟灭便不会和我在一起,可是若我也化为灰飞呢?还不是一样会在一起。她聪慧过人,怎会没想到这一点。你说,她是不是终归对我有一点点垂怜?”
我满面潮湿冰凉,抱住他无声痛哭。
殿外传来隆隆的撞门声,林若正在依照我的旨意撞门,片刻之后,文臣武官和大批的御林军便会闯进来。
“我从未想过自己的结局会这么好。”他忽然笑了笑,“那是林若吗?是你给他的旨意?”
他低头看向我,目光象少时一样温润柔和:“我的皇妹,也开始有魄力了。这很好。”
他用指尖蘸了蘸伤口上的血,吃力地在地上写着什么,一边徐徐地对我道:“我罪孽深重,倘若再生一次,我情愿当日就放弃太子之位,带着婉月远走高飞。
“明轩不是池中物,他虽对你有情,却始终无法放下家仇。”他又自嘲地笑了笑,“这世上并不是每个男人都象我这般疯狂,为了一个女人可以什么都不顾。你莫要心软,即日缉拿明轩。史清会反我,却一定会帮你。铲除骆家势力,争取到史家,大周或可保。”
我早已泣不成声,他匆匆而说的话,仿佛听到了,又仿佛没有听到。
他终于写完,抬头轻舒了一口气,回头看向面目模糊的丽妃:“丽妃肚子里有我的骨肉,我放心不下,请你带我照顾。丽妃是个与世无争的女人,所有的事都是我一时想不开,借她的名故意气婉月的。”
他半生固执疯狂,连归尘珠在他身上的效力都慢些,说了这许多话居然还能支撑着。这时他缓缓抬头,目光凝聚在空中一处:“婉月在唤我了。平阳,可知我为何改名‘望舒’?
“望舒乃上古时为月驾车的神,婉月的名字中有个月……卿为月,我为望舒……婉月你懂不懂,若能永不分离,地狱便是天堂。”
说完这一句,他轰然倒下。我紧握住他的手一刻都不曾放开,但无论我握得有多紧,依然阻挡不了他的身体迅速变冷、变硬,化作灰飞烟灭,与地上皇嫂的细灰混杂在一起,再也不分你我。
我的皇兄,死得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