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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字一句的,清晰的声音,让他的在瞬间扭曲抽搐。
林邝如见鬼魅一般,瑟缩着退到墙跟。
“你是谁?”
他近乎失控的大喊,在空旷的狱中回响,更显得阴森寒寥。
晨微笑着,黑色的瞳孔深不见底,她款款行来,仿佛游走于忘川之畔的幽灵,林邝颤抖更甚,连呼喊都发不出声来。
“你是怎么杀了他们的?”
清冷的,仿佛从天外传来。
“那样的陈年旧事,我、我早已……”
林邝浑身寒毛直竖,却仍强撑着推脱,他话没说完,只听仓啷一声,一柄寒光凛冽的长剑已经横到咽喉处。
没有任何威胁的言辞,他抬头看,看进瞳仁深处的那一点黑。
林邝一生中,也遭遇过几次生死危机,但这一瞬,他甚至感觉自己已触摸到黄泉幽冥。
他再不敢耽搁,急道:“住手!我说便是!”
长剑微微松开,却仍看见亘在脖项间,凛冽寒气袭人而来,林邝思索着说道:“你既然与此事有渊源,便该知道,这是先帝下的命令。”
杀意蓦然高涨,剑身居然发出龙吟之声,林邝脊背上沁出了冷汗。
他不敢分神,继续道:“他以一杯牵机杀了林宸后,她所辖之军便成了一个棘手的难题。”
“新朝开创,若是公开杀戮,不免人心涣散,也容易让老臣心寒,他如此踌躇之下,我那位贤淑的姐姐,便想起了我来。”
林邝说到贤淑二字是,不免也带上了嘲讽。
宸宫 第五卷 第一百六十八章 业报
林宸的旧部中,最为忠心不贰的是当年九战潼关的破虏军,他们虽然只有两万人,却是勇悍善战,皇帝讹称立林宸为后,赐下御酿百坛,待他们酒酣沉睡之时,由我率领云燕二州的府兵,将营地团团包围……
林邝想起当日情形,心有余悸地叹息一声道:“皇帝不欲让臣下寒心,所以让我做这刽子手,我原以为他们醉酒沉睡,不过是俎上之肉,没曾想,这一番困兽犹斗,竟让我云燕二州的将士死伤殆尽!”
“当初那场面,犹如修罗地狱,惨不忍睹,林家受此重挫,亦是大伤元气,花了十年的时间才恢复过来,这样的牺牲,换来却是林媛的中宫之位。”
他提起乃姐,话音中仍是不免怨忿。
“他倒过头来,对林家戒备防范……”
他喃喃咒骂着,想起这次的惨败,心中更是深恨林媛不肯斡旋,面容都随之扭曲。晨露什么也没听见,秋夜晦暗,大风从天窗的缝隙中吹来,将她的衣衫卷起,她无意识地凝视着微弱渺然的灯烛,仿佛从中看到一个个鲜活的面孔。
他们以武勇之名称冠世间,却没有死于沙场之上,而是在喜庆的憧憬中,死于皇帝的一纸诏令。
仿佛应和着她的悲愤,风在下一刻变大,席卷着雨点轰然落下,纷落飞溅到铁栅栏上,发出清脆的声响。
她手中长剑微吟,寒光闪动间,好似有无数英魂从黄泉喜出望外发出怒吼,光影的迷离间,林邝感到毛骨悚然。
残灯被风吹得忽明忽暗,窗外雨声越发大了,有如巨大的咆哮声在天地之间响彻。
半晌,晨露才开口:“你做下这件事,可曾想过有朝一日会有业报?”
林邝颤抖了一下,声音还算平静:“杀人者人恒杀之,什么业报,也顾不上了。”
他亦不是笨人,到这行绝境,已是明了了五六分,微微抬头,他问道:“你和此事有渊源?”
措不及防的,他直直看进她黑眸深处的那幽寒一点,禁不住打了个寒战。
“我明白,是讨债来了!”
他勉强笑着,仿佛看见了什么荒诞的神鬼妖魅。
夜雨轰鸣声中,长剑的龙吟声,却是分外清晰,林邝闭眼,感受着脖项间的沁凉,战栗着,等待那解脱的一剑。
“不……”
“不能让你如此逍遥!”
清冷的声音低喃道,仿佛雪玉裂碎的绝然。
一瞬,长剑撤回,林邝惊魂未定地睁开眼,只见那瞳仁越发黑不见底。
“你且在这里安心住下吧!”
凛然冷笑声中,她转向离去,长剑无声无息地收入鞘中,由阶梯出了城狱,到得地上,一旁等候的沈参将上前来递过一柄竹伞。
“襄王虽为俘虏,却是逆乱之首?”
晨露知道他担心什么,抬头微微一笑:“我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