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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错了我真的错了,求大师兄你高抬贵肘,我的手要压麻啦。”
莫辰听他说了大半篇好话,这才终于善心大发,将胳膊抬了一抬,晓冬赶紧麻利的一缩手,把自己身上的被子裹裹紧,老老实实预备睡觉,可不敢轻易过来捋虎须了。
莫辰倒是觉得很新鲜。
几个师弟、师妹都对他格外敬重,从来没有谁敢跟他这么逗趣儿。小师弟平时看着胆小,跟个小麻雀似的,其实心性却很活泼。
他在心里默念着心法。才念了一半,晓冬那阵老实劲儿又过去了,又在那里小声唤:“大师兄,你睡着了没?”
莫辰没出声。
“真睡着了?”
他的心法还是念不下去了,可是奇怪的是心里一点儿也不着恼。
晓冬知道他没睡着,就接着说了:“我刚才忽然想着,我和四师兄是后来上山的,可大师兄你和二师姐,三师兄都是自幼就在山上的,怎么你们三个各自姓氏不同?都是本家的姓吗?师兄你老家是哪里的?家里都没人了吗?”
莫辰没想到他问起这个,倒是有短短一刹那的失神,随即就回过神来,轻声答:“我们三个人不一样。姜师弟是师傅捡到的孤儿,捡到的时候身上有封信,他的姓氏应该是本家的姓。师妹也是师傅故交之后,家里遭了祸事之后师傅收养了她。”
至于莫辰自己,自打他记事起就在师傅身边了,他从前也曾经问起过自己的身世,师傅只说他也是偶然间遇见的,无父无母,是个孤儿。
他以前也曾经想过,既然师傅也说不知道他身世,为什么他没有随师傅姓李呢?莫辰这个名字用了这么些年,出去旁人也总会客客气气的称一声莫少侠。
但他为什么姓莫,这个连他自己都不知道。
他没说话,晓冬已经在后悔自己问了不该问的话。
谁愿意做孤儿?晓冬之前一直困于自己的丧亲之痛之中,现在想一想,山上师兄师姐们哪个是父母俱在的?除了四师兄,其他人都是一个亲人也没有。他虽然也自幼父母见背,可毕竟还有个叔叔,和师兄师姐他们比,其实自己已经幸运多了。
“师兄,对不住,是我乱说乱问的,你别生气。”
“没有,我没生气。”莫辰说:“师傅抚养我长大,又收我为徒,这份恩情这辈子我都难以报答。”
晓冬连忙附和:“对,师傅是很好的。”
他不也是被师傅收留下来的吗?要是师傅不收下他,他无亲无故,又无家可归,真不知道现在会是个什么模样。
第十章 做恶梦
这一晚晓冬睡的说不上是好还是不好。一晚上不停的做同一个梦。
梦里他站在一个漆黑的地方,四面都是峭壁,冷水从脚底漫上来,一直淹没至顶。
不能喘气了,会被淹死……
当然梦里头他不会被淹死。
可是他就象是被困在了这里,怎么也走不出去,不停的重复着水渐渐漫上来,身躯一点一点没淹没的那种绝望。
也不知道重复了多少次这个过程,梦境终于有了改变。
也许是想逃脱的心愿太过强烈,这一回他终于赶在水淹过头顶以前挣扎着往石壁上攀爬。
光溜溜的石壁没有可着手的地方,他爬的还没有水涨的快。往头顶上方仰望,只能看见模模糊糊的光亮,逃生的希望就如这光亮一般遥远渺茫。
醒过来的时候晓冬一身大汗,四肢酸软无力,这还都不算什么。重要的是,他居然紧紧攥住了大师兄的胳膊,攥的那叫一个紧啊,就象溺水的人抓着救命稻草一般死也不松手。
“咦?”
晓冬有点儿迷糊。
他和大师兄明明是各自睡在各自的被筒里,他又是怎么抓住大师兄的?
晓冬转头左右看看。
也不知道半夜里什么时候,他就越界了。自己被筒早就散在一旁,他整个人都钻进了大师兄的被窝里。不但钻进来了,他还象只爬树的猴子那样胳膊腿齐上把大师兄抱了个结结实实,手里更是紧攥着大师兄的胳膊不撒手。
再往上看,大师兄不知道什么时候早醒了,可是被他这么巴着也不好挪动,正面无表情的看着他,目光显得温和而又无奈。
“啊啊啊,我,我怎么过来了?”晓冬赶紧松开手,一面还欲盖弥彰解释:“我不是有意的大师兄,真的。我平时睡觉可老实了,从来不踢被子不乱动,打小叔叔就放心让我一个人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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