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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悄声对副官:“此子不过寻常教书匠一个,多少有点骨气、才气而已。我这一问,岂是他能……”
果然,梁师贤抬头望着杨森:“师长这一问,岂是师贤能答得上来?”
杨森振振有词:“一切政治改革,应自教育入手,而以教育统治人心,为根本准则。”
梁师贤抬眼,这一回是真佩服:“师长此言,一针见血!”
“这话却非杨森能说!”
“那是谁说的?”
“与先生一样,一个读书人。”
“能说出这话,可知当真与师贤大不一样!师贤不能!误师长空跑一趟……”
杨森开怀大笑,拎起马鞭:“哪里哪里,正要感激先生,叫杨森不虚此行!告辞!”
杨森与副官双骑驰过毛坯公路。当真开工铺一条公路,杨森才晓得比挖一条同样长的战壕要难百倍。编制一个连的壮丁,合力拉着重达十吨以上的石碾子压路面,压了多少趟还没压平路基。
副官说:“这梁师贤,不过寻常,明明叫师长白跑一趟,师长怎么说——‘不虚此行’?”
“不虚此行啊!这寻常之人,叫我想起一个不寻常的人!”杨森道。
“谁?”
“六年前,江安县,万言书……”
“卢思?”
杨森快马加鞭:“舍他其谁!”
杨森“新政”,让梁师贤有了新职业——体育运动会的裁判。梁师贤站在川南师范学校“新政”以来新修剪过的体育场沙坑前,吹了一声小喇叭(其作用相当于当代奥运会哨子)后,高声宣布跳高比赛规则:“跃过横杆,而杆不坠地者为胜!”
运动员队伍中,便有人飞跑跃起,却碰翻了横杆。这该是泸县人见过的第一个田径运动会,支撑横杆的两根竖柱做得各有海碗的碗口粗,像足球球门的支架似的,还上了厚厚的红漆。
一阵哄笑声。此人一头沙从沙坑中爬出。
主席台上,杨森也看着,摇头哂笑。忽见另一人,足蹬多耳麻草鞋,身穿一百单八颗密门纽扣夜行衣,背上居然苏秦似的背了龙泉宝剑,他从运动员中蹿出,起跑后并未像前面那位那样直奔横杆,而是冲向支撑横杆的一根竖杆,借前冲惯性脚尖在竖杆上连连轻点,将身体冲到最高处,腾空跃过横杆。
有记者按下快门。
众人一阵喝彩:“马少侠!”
同时,运动场中,显然是主办者请来的川剧班子为之卖力奏乐,却是二胡与川剧锣鼓为主,奏的曲子却是《打神》。
裁判梁师贤吹着喇叭上前,压过奏乐声,他拼命摆手,否定这一成绩。
马少侠不服,又有观众帮着起哄,与梁师贤争吵起来。
梁师贤带着马少侠来到主席台。
梁师贤:“将军,这现代运动中跳高之一项,乃较量人之腾空跳跃之能量,可是他,用的却是国术中飞檐走壁一路轻功!”
马少侠:“先讲断,后不乱。你这裁判一开始便当众说好了的——跃过横杆,而杆不坠地者为胜!”
梁师贤犟着颈子:“这是泸县第一届新式运动会,你当是七剑十三侠论剑比武大会?”
杨森哂笑着冲马少侠摇头。
川剧班子显然倾向于马少侠,又奏起《拷红》。
马少侠义愤要走。
杨森胸有成竹:“壮士!”
马少侠站下。
杨森:“可愿在我军中当兵吃粮?我那侦察连连长,非壮士莫属!”
马少侠意外惊喜。杨森以目示意,亲兵过来,将马少侠带下。杨森望着混乱、哄闹、充满活力,又近乎荒唐滑稽的运动会,苦笑:“民众愚昧,人心浮躁,我这川南新政,当如何办下去?”杨森突然抬头,责问副官,“我叫你找的人呢?”
副官疑惑地问:“哪个人?”
杨森说:“上书进谏于我——一切政治改革,应自教育入手,而以教育统治人心……”
副官说:“六年前,他从江安出夔门,去了大上海,莫非师长,命卑职去上海找这个卢思?”
梁师贤听到这话,想起什么:“卢思?——卢思在此!”
杨森说:“卢思何在?”
梁师贤却从怀中掏出一卷报纸送上:“碰巧师贤怀里正揣着个——卢思。”
杨森打开,全是《川报》。
梁师贤说:“短短一两年,《川报》竟成省城最抢手的报纸。正是这个卢思主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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