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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没过几天,梁主就被张驴儿和大舌头揪到公社办了学习班。
很显然,大衣柜不但渗出了尿,还传出了屎味和小孩的哭叫声。买主抱出两个小孩,卖主早已逃之夭夭。小孩是无辜的,他们又哭又闹,又撒尿又放屁,并且一问三不知。他们咧开大嘴,一个劲儿找妈妈。当地公社革命委员会干预了此事。他们要把两个小孩带走。买主忽然心疼两个小家伙了。他们长得挺棒,秀气灵巧,不象蠢头蠢脑的乡下孩子。他们每个口袋里被放进二十块钱和一封撕心裂肺的信。买主是个庄稼汉,粗通中文,看了信,他甚至淌了几滴眼泪。在他的强烈坚持下,公社革命委员会同意孩子暂时由他来抚养,但不排除孩子父母领回的可能性。然而,黄鹤已去,白云悠悠。这事发生在公元一千九百七十五年,我们写这个故事时,时光又推进了十五年。那两个孩子中的大的已经高中毕业,在镇上的皮革厂当硝工,他的工作是糅制猪皮以及牛马驴皮,使它们为咱们的现代化事业服务。他的身上有一股牲口皮和硝酸味。关于他的婚事读者们也请放心,一位宽脸粗腰的能干姑娘已经和他见面了,双方家长均表满意。小的是个女孩,念到初二就不念了,她比咱们所有的人都爱吃鱼,因此爱上了并打算嫁给一个承包鱼塘的小伙子;那位衣柜买主曾想从中作梗,但见他们爱得象七仙女和董永一样,只好作罢。目前,她已经成了养鱼的内行,当然了,有不少流言蜚语,比如说她去过好几次医院等等,但咱们不能轻信那些谣言。
梁宝在学习班里的日子不算十分幸福。当时的革命委员会把阶级斗争抓得很紧,一点也不放松,因此学习班阵容壮大,一茬接一茬。偷鸡的,摸狗的,撬锁的,打架斗殴的,私自开荒的,往革委会副主任家里扔石头的,身为教师把学生耳朵揪掉一半的,篡改革命歌曲的,多次拒绝结扎带环的,把邻居家克郎猪药死的,天天把鸡鸭猪准时送进队里场院的,爬墙头偷看妇女解手的,到集市上倒卖粮食的,把死猪肉当活猪肉卖的,争宅基把邻居家房子创倒了的,泡蘑菇不好好出工的……梁宝天天和这些人一起学习最高最新指示,坦白罪行,一起去坝上干活,去修乡路,去起茅厕里的大粪汤。此外,每人每天享用六两窝窝头,三碗清汤,凉水管够喝。开头,梁宝想抵赖。吃了两天窝窝头。胖乎乎的圆脸就塌了下来,他自怜自借地摸摸脸,心想。这下演孙猴子都不用化妆啦。他痛改前非。带头学习,带头发言,带头批判自己,也批别人。他很快被任命为班长)并且提前结业回家。
梁宝第一个看的人就是眼镜蛇。他正在请客。原来,县革命委员会昨天表彰了他,还奖给他一个巨大的镜框,奖状镶在镜框里,上面写了一些司空见惯的话,说是给了他一个光荣称号,下面赫然盖着县革命委员会公章。眼镜蛇把它挂在最惹眼的地方。梁宝给弄糊涂了。他揉了揉眼睛,再看,一点没错,是奖给眼镜蛇的。他想起钱方,胖子说她例假都累没了。他又想起卫东,前些天她老往茅厕跑,一趟接一趟一他当时不禁想入非非:也许是累坏了,乱了规律,但不象是跑肚……
“发什么呆?刑满释放啦?”眼镜蛇乐呵呵地问。
梁宝用手背揉揉两眼:“我没看错吧?”
“怎么能错呢?来吧,庆贺庆贺!”
他又小声对梁宝说:“这帮小子逼我请客。我用他们的东西请他们,看把他们美的!”
梁宝讲了学习班里的遭遇,眼镜蛇笑得喘不上气,他用两手捂住肚子,后来又揉眼睛——他笑出眼泪了。“怎么样,这下看出门道了吧?”
梁宝木然地摇着头。
“钱叫人家弄去了吧?”眼镜蛇又问。
梁宝摇摇头,仍是木头木脑。
“你是舍命不舍财,象你家老财迷。”眼镜蛇换了有些钦佩的语气,“要是在我手下呀,准保叫你成为一流人才!”
……胖子冷淡了,总是敷衍梁宝。她有时无精打采,有时又愣神儿,一门想心思。张驴儿一趟又一趟来青年点。梁宝提前归来并不叫他高兴,他一遍又一遍训斥他。梁宝肚里油水没了,他想泡几天不上班,让胖子做点好吃的,要么把那只大母鸡杀了,补养补养。张驴儿识破了他的诡计。上工哨子一响,他就来青年点检查,把梁宝赶走,他自己却赖着不走。梁宝觉得蹊跷。有一天他拼死放赖,直嚷肚子疼,死活不去上班。张驴儿训了半天,梁宝捱不过,还是走了。但走到半路他又折了回来。他偷偷躲在后窗往里看时,张驴儿正在穿裤子。一只猎这时从房上跳下来,张驴儿吓了一跳,忙奔到窗边。梁宝赶紧躺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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