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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幅被一分为二的山茶花:应采声的最後一笔,就像是纸和花的血。
到收拾乾净为止,崔河都在等,等他开口;崔河毕竟抓到应采声的习惯,当他所有东西都整理过之後,的确开口了。
崔河,你会结婚吗?
「我还没想过这个问题……」崔河搔搔头,应采声当下立刻抢过话:
「那就是有可能了。」应采声转身离开之前,丢下了一句话。
我想我以後会结婚。
促成这件事的原因,有两个後悔。
第一个後悔,是应采声没有去探望夏青;他认为,如果他有,母亲就不会给他这通电话,他也不会有这样的决定。
第二个後悔,是崔河没来得及解释,他所思考的结婚,是能不能和应采声结婚。
那一天起,应采声和崔河是朋友。
只是朋友。
☆、墨山茶(六)
崔河并不是没有试著挽回,他表示,之前也说过,如果怎麽样了,崔河会帮他,骆保也会帮他,不是吗?
但应采声只是坚持,母亲希望他结婚,希望他有家庭;看母亲的态度,要是真的被发现他和崔河在一起的话,古板又有点年纪的她,精神上一定无法承受的,应采声不愿意冒这个险。他在母亲心中已经够不完美、够怪异了,不能再多添一点缺。
「所以,你最後选择了家庭。」
应采声坐在谘商室的沙发上,没有回答,看著地板,点了点头。
崔河非常想一口气重叹出他的遗憾,但他小心翼翼的尽量不让这口气吐得太明显,并问:「还能是朋友吗?」
「只能。」应采声哽咽,「只能是朋友。」
「我明白了。」
「而且你不能……」应采声发现自己说不完话,断了句子,和崔河要了纸笔。
而且你不能记得,我还喜欢你。
应采声把揉成一团的纸张塞到崔河手里。
「我知道了,我不会记得。」崔河握起应采声低垂的手,「也不会忘记。」他感觉到应采声的手在颤抖,比任何他所经历过的都要强烈。
一般的谘询时间是一个小时,但这一次延长了半小时;他们谈话的时间是四十分钟。
应采声哭了五十分钟。
往後,应采声有十天半个月,回家说话不超过三句;骆保看在眼里,没有多问。这段沉默的日子过後,应采声说,他要回母亲那里。
「为甚麽?嫌你爸这里不好?」
「我没有要走……她叫我回去。」应采声深吸了一口气,「她说要介绍朋友的女儿给我认识。」
「崔河呢?」
应采声没有直接回答,只说:「你前妻叫我以後要结婚。」
「人生是你自己决定,不是你妈决定。」
「我不想听她嫌我的决定……不想再让她用奇怪来形容我了。」
骆保明白应采声的固执,更理解他母亲的偏执,但还是气不过;只说,你做了决定就不要後悔。
应采声说,希望。
希望不会後悔。但最後,最後悔的仍然是他。
应采声後来才领悟到,这麽做并不会让他的形象在母亲的眼里改变;或是说,无论他怎麽做。母亲的观念是根深柢固的,是一辈子的。
回家後,应采声问母亲有没有再接到夏青莫名其妙的电话,答案是没有,这件事勉强地让他心里好过一点。紧接著母亲不知是讨厌这话题,还是急於作媒,立刻谈起介绍一事。
母亲朋友的女儿跟应采声同年,今年高二,头发及肩,细框眼镜;说穿了就是路上一把抓的女孩子。虽然上的也是美术班,很佩服应采声的画技,但应采声对她不感兴趣。
倒不是他无法对女人产生兴趣,他不会讨厌,但也不会有甚麽强烈的喜欢;男人也一样。对於自己为甚麽会喜欢崔河,除去他和崇拜的哥哥很像,以及拥有被虐狂的特质之外,也很难说得清楚。
而他就这样糊里糊涂的,和那位他根本记不清名字的女孩凑成了对。大人说的算,应采声不想多作反驳,女孩那边则是一副无所谓,甚至看得出对应采声颇有好感。一个星期後,应采声才从母亲那里听说,女孩已经和身边的人表示,应采声是他的男朋友了。
应采声若被女孩约出去,不会特别拒绝,但也是冷冷淡淡的;意外的是,女孩目前为止对应采声像死鱼一样的态度没甚麽怨言。应采声很佩服她的耐性,有试著要逼自己喜欢上她,但无感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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