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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梅在旁边听得眼睛都直了,她定定地直直地看了芷楠一眼,说芷楠,你不会是真的想去住草棚吧,你们家那么大的房子谁住呢?
芷楠也被自己刚才的话给逗乐了,说其实说说罢了,以前小的时候,什么稀奇古怪的想法都有,现在年龄大了,偶尔放纵一下,就被认为是不正常了,这大概就是成长的烦恼吧?
韩梅说真羡慕你,有那么多可以回忆的东西。
芷楠说所以我觉得城市里的孩子在这一点上不比农村的好,农村的孩子长大了可以来城市里定居生活,但是要是让城市里的孩子去农村定居,哪怕一段时间,估计都不愿意,因为长大了,对地域都抱着一定的成见的话,还怎么能够用心去体会,去体验一个地方的美呢?其实,跟大师在民间一样的道理,真正美的地方不在城市,而在荒郊野外,在人迹罕至,鸟不拉屎的地方。
韩梅说你这么一说,我还真的对农村的印象要改变了。
芷楠说你改不改的问题不大,关键是现在的农村跟以前的农村相比变化实在是太大了,就像城市跟城市一样,大家不管走到哪里,下了火车,下了飞机一看,这跟自己家门口那旮旯不是一样的吗?城市都脸谱化了,农村也一样。
韩梅说谈得好好的问题,本以为被你洗脑成功了,没有想到一瓢冷水又把我浇清醒了。
芷楠呵呵一笑说这大概就是生活中的悖论吧。
韩梅说我没有你那么会说,我也不懂那么多高深的理论,我只知道上级领导说什么我就照着做什么,以前跟着老社长的时候听社长的,现在你当了社长了,我就听你的了。
芷楠一听,笑得差点呛了水,因为她说得口渴了,正在喝,没有想到一听韩梅的话,水流错了地方,到气嗓子里去了。
别看那个小小的红红的滑滑的坏坏的小舌头,后面藏着的可是一个一粒米饭就能够要人命的生命的黑洞。
其实,她想说的话只是韩梅你怎么变成大观园里的花袭人了,以前跟着老太太的时候一心在老太太身上,等等跟着贾宝玉的时候,一心又在贾宝玉身上。
这大概也是人性中的一种美德吧?
笑着笑着,芷楠想了那把钥匙的问题,她脸上的笑容不由得一下子僵住了,脸上的那朵笑容也遭了霜打似得——蔫了。
第七章 二分尘土,一分流水
似花还似非花,也无人惜从教坠。抛家傍路,思量却是,无情有思。
萦损柔肠,困酣娇眼,欲开还闭。梦随风万里,寻郎去处,又还被、莺呼起。
不恨此花飞尽,恨西园、落红难缀。晓来雨过,遗踪何在,一池萍碎。
chunse三分,二分尘土,一分流水。细看来,不是杨花,点点是离人泪。苏轼《水龙吟》
晚上,芷楠走在霓虹闪烁的大街上,身前身后都是急速行驶的车辆,别看是下班的高峰时候,交通有点堵,可是人们回家的心却像是搭在弓弦上的箭。
这次,她既没有乘公交,也没有打出租。
她知道自己的神智有点不清,她怕乘公交坐过了站,打出租说不清地址被人送错了地方,或者是被司机看出这个女人有点……招来不测。其实,别看她走路像是多喝了几杯的样子,可是她的神智还是出奇地清醒。
她是一步步数着星星,追着月亮往回走的。
她的步伐很慢,步履沉重,她是一步步看着前面自己的影子走下去的。她觉得人真是怪了,影子就在眼前,可就是追不上,似乎永远都追不上。
近在咫尺,又远在天涯。
她的头脑中闪现的已经不只是那个爱字了,而是一个年轻女人的照片——一张镶在镜框里的好像还很有品位的女人的照片。
清扬的秀发飘散在肩头,一双会说话的大眼睛里满是自信和对他人的嘲讽,芷楠就感觉到了被她嘲讽的滋味;目光犀利如同晴天霹雳,芷楠一看到照片中的女人就被深深地震撼了一下;脖颈里黑亮的珍珠项链,黑得纯粹而恐怖,像是恐怖片里穿帮的一个失败的镜头;一件湖蓝色的连衣裙,仙是仙得让人窒息,可是在芷楠看来这蓝色的妖姬不亚于尼斯湖里传说的水怪;她就那样地莞尔一笑,镜框外的她顷刻间已经是魂飞魄散,体无完肤了。
她已经不记得是谁把她带到那个像是遭了劫匪一般的凌乱不堪的办公室,她的第一感觉就是这里一进门不是有一架爱字的屏风吗?后面分明还有松竹梅兰四君子,怎么现在……
它们都到哪里去了呢?难道说走了一个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