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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如今心里这痛楚,却远甚往昔。
司音心里是满满的遗憾,她这一去,还有何人能护来仪周全,抬睫瞧着来仪,她深知来仪的性子,不舍她这么伤心,女儿长这么大,经历的已是相当坎坷,自己如何竟又在她心里添上血淋漓的一道伤。
晕淡的日光之下,来仪竭力止住抽泣,努力地笑着道,“娘,你不会走的对不对,你会一直陪在来仪身边对不对?”
司音无力地笑着,她何尝不想一直陪在她身边,只是命运不允。来仪反身跪在了蓝白生跟前,重重地磕了好几个响头,泪水簌簌而落,湿了手背一片,也不抬头,只哭着道,“求你救救我娘,要来仪一辈子给你做饭我都愿意,求求你发发慈悲。”
蓝白生眉间一紧,他何尝不想救她,当日迟疑许久未让她们入谷,就是因为自己素手无策,没想到啊,他这一辈子,自诩为毒王,能解天下之毒,却救不了—救不了她。
司音挣扎着要起身拉她起来,她如何舍得自己捧在手心里疼的孩子,这是卑躬屈膝地求人,当日她为凤皇儿跪苻坚,今日又为自己跪蓝白生,这傻孩子,为了自己爱的人,是甘愿付出一切的啊。
蓝忆栎在旁见了不忍,这小姑娘,让他的心一直酸涩地疼着,难得的,蓝忆栎收了玩世不恭的心,弯腰去拉她,谁知怎么也拉不到,只得劝慰道,“师父只是凡人,并不是神仙,就是念在和司家往日情分,也会出手相救,更何况—”他欲言又止,却是真切地表达了他们的莫可奈何。
连司音也道,“来仪,你起来,莫要为难师叔,娘的病,娘自己清楚。你起来,娘不许你随随便便就下跪。”
来仪沉默地站起来,回转身,一双带泪的眸子茫然地看着司音的惨淡病容,真的就没有办法了么?她们快马加鞭赶来,就是希望能救司音一命,这天下最能解毒的人都说没办法了,那她还能怎么办?
司音望向窗外,喃喃地道,师叔这谷,真是秀丽明澈,这么好的地方,我怎么没早些过来,偏偏执着于并不属于自己的,到最后伤痕累累,害人害己。
蓝白生痴痴地盯着她虽面色惨淡却依旧姣好的容颜,当年的爱而不得,让自己弃世厌世,隐匿于此,唯一的一次出谷,就是从她之情,带着徒儿去了燕国,救了端木蔚。一转眼,这都一辈子要到头了,她却还是这般年轻貌美,回想当初,她出生的时候,自己还抱过她,粉嫩的小婴儿,脆弱得让他羞愧自己用着一双染过无数毒的手在抱她。
再回首已百年身,如今他垂垂老矣,她命在旦夕,命运弄人啊。
随后的时间里,来仪让蓝忆栎帮忙,做了一把简陋粗糙的轮椅,推着司音在谷里各处闲逛,看山看水,远离了世俗纷争,当生命到最后关头,那颗骚动的心,才真正地安静下来,想清楚,想明白,自己这一生,得到过什么,失去过什么,还遗憾什么。
司音把她唯一的遗憾托给了蓝白生,蓝白生一口应承下来,知来仪自小跟着司音研习过医术,便有意收她为徒,司音阻止道,“这岂不是乱了辈分,使不得。”便问来仪,愿不愿意蓝忆栎做她的师傅,同样是师承蓝白生。
来仪如何能拒绝,自是满口答应下来,反倒是蓝忆栎极度别扭,他从未想过要收徒,更没想过要收来仪做自己的徒儿,只是如今这情势,自己若是拒绝,蓝白生定会把他大卸八块,于是磨着牙答应了。
司音是在一个下了暴雪的夜里去的,这是来仪来这毒王谷半个月来,下的第一场雪,半夜里,外面是狂风暴雪的声音,呼啸着令人心生怖意,来仪朦朦胧胧中,感觉有一个镯子被套到了自己手上,一个激灵,便醒了过来。
一整夜,便是司音嘴角挂着血丝,微笑凝视自己的模样,她的面庞,在屋外大雪折射进竹屋的光亮中,美得令人屏息。似乎预感到什么,来仪的心在狂抖,一把抱住司音逐渐僵硬的身体,泪水再度决堤。
司音微弱地道,“娘会在下面保佑你的。来仪,你一定要好好活下去。”来仪拼命点头,眼泪如珍珠般地四处洒落,同司音嘴里不断涌出的血交融在一起,凝成凄艳的色彩。
司音葬在竹屋后面的山上,大雪过后,翌日竟是晴好的天气,白云如绵,灿阳似金,谷内水声潺潺地流动着,到处是融化的血水。
来仪给司音换了新衣裳,梳好青丝,画好妆容,在蓝忆栎的帮助下,把她放进了蓝忆栎赶做出来的薄木棺材,乌漆楠木棺材上无纹无案,抬到山上,亲手葬了司音。
三寸之厚,承骨其中。蓝忆栎一袭白衫,眉目清冷。蓝白生抚着木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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