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梅香眼尖儿,认出那是秦婉蓉两年前穿旧的衣裳,遂大抵明白了,又想起方才在院中说的那些话儿,暗自住了口。
翠儿先烧了热水,洒了一把干月季花瓣子,笑着端进屋来,说,“小姐可是吃撑了?怎地这样没力气,先梳洗了在歇息也不迟的。”
如蔓方才尽数将她们的话儿都听进去了,想来也并不稀奇,那秦婉蓉和白瑶连成一气儿,对她百般刁难,相较私下羞辱,不给饭已经是小事了。
可经秦少芳这般一弄,如蔓心里头不知怎地,竟是有丝说不出的快慰来。
那秦婉蓉气盛欺人,终是跨不过秦少芳那一关,而秦少芳却对自家另眼相待,抛却伦常来讲,这可算作对她的报复了?
想到这里,如蔓不禁2摇了摇头,可是在大宅院里生活久了,几时里,心思也变得这样龌龊了的,学会那算计人得过活了。
见如蔓不答,翠儿遂上前一瞧,五小姐满面通红,娇娇弱弱的伏在被子上,她便问,“小姐可是病了?脸色不大好看的。”
梅香跟来一瞧,遂伸手去摸如蔓的额头,道,“可是受了凉,发烧了的,这样烫手。”
如蔓教她们一说,心下更觉羞恼,干脆将错就错,她半闭着眼,低声道,“方才换衣服回来,就觉得脚步虚浮,遂教二姐姐替我告了假,提前回屋,这会子身上一阵冷一阵热,怪难受的。”
翠儿服侍她褪去了外衣,简单地擦了头手,就抱了两床被子,尽数盖在如蔓身上。
梅香本来气不过,见如蔓病了,也识趣儿地区烧了热茶,自不必提。
却说如蔓躺在床头,心里胡乱想了一通,不知怎地就睡了过去。
梦里迷迷糊糊的,听到有人对她说了同秦少芳一样的话来,她推了推,那人就霸道地将她搂了,握住手就要亲。
如蔓惊地要躲,一抬头,那人并不是秦少芳,却是安子卿。
他冷着一张脸,只说,“仍是太小了些。”
如蔓却挣扎着,口里不停重复道,“学生就要满十二了,并不是小娃娃……”
“小姐!小姐……”
如蔓猛地做起来,一低头,就见翠儿披了棉袄,跪在床沿将她的手握了,慌乱地瞧着。
这下才清醒了,方知是做了梦,可为何安夫子又出现在梦里,还说了那样的话……
煞是羞愧。
她动了动,头颈酸沉,再一摸脸颊,烫手的紧。
“我这是如何了?先下又是甚么时辰?”如蔓说了一句话儿,嗓子发干,便要了一杯茶。“
如蔓缩在棉被里,一时恍惚,睡前不过是找了借口,这会子怎就真病了的?
“打宴席回来,小姐就没睡安稳,口里一直喊着甚么,我也不敢轻易叫醒你。“翠儿替她将头发理顺了,又也掖好了被角。
如蔓一听,遂心里发虚,垂着眸子问,“我都喊了些甚么?“
“旁的没听清楚的,只说甚么十二岁了。“翠儿如是回答。
梅香一听,便接话,“小姐可不是要满十二了?宴席上三哥还问了的。“
如蔓遂松了一口气儿,幸得没被听去了。
“险些忘了,小姐睡下不久,大嫂子就教人送来了燕窝粥,这会子正好去热一热!“翠儿正要起身,如蔓便拦了,道,”大半夜的,没吃东西的习惯了,我再睡一会子,兴许就好了的。“
说吧,便埋进被子里,浑身灼烧,直到清晨才算睡下。
早饭传来了,翠儿见如蔓还睡着,便没有多打扰,只吩咐厨房先拿下去,一会子热了再去端。
如蔓醒来的时候,外头已是大亮了,浑身脱力,骨头架子散了一般的。
要喊人,声音却也嘶哑不堪,难过的紧。
如蔓大小在外头养着,生活清苦惯了,倒是练了一副好底子,鲜少生病的。
上一回发烧,却是三年前的事了,那会子柳娘子每日蒸一碗蛋羹,并没吃多少药,就好了。
自那以后,小如蔓遂常说傻话儿,只想赶紧生病,既有娘亲关心,又有好东西吃的。
现下想来,不觉感慨万千,如今在秦府娇养惯了,整日里绣花读书,身子骨也愈发弱了。
不过是换了薄衫子,受了些凉气儿,怎地就病起来了。
她敲了敲桌面儿,就见翠儿领了陌生的婆子进来。
那吴婆背了个药箱子,规规矩矩地行礼,她是秦府的老人,在府里诊病抓药有些个年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