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部分(第1/4 页)
我没有回答春桃,而是以目示意夏荷,让她作答。
夏荷想了想,道:“娘娘,奴婢以为,春桃刚才的猜测的事,是不大可能发生的。首先,太后指派宫婢给牛才人和马才人,是明着指派的,人人都知道,若牛才人和马才人出事,她也脱不了关系。其次,牛才人和马才人身份卑微,势必影响腹中皇嗣的地位,这样一来,就算她们的身孕出了意外,皇上也顶多责备娘娘几句,断不会因此把娘娘怎样。”
分析得很到位,我冲夏荷颔首一笑,以示嘉许。
春桃想了一会儿,道:“这宫女一给,太后就要担责,如此看来,太后同娘娘一样,也是个胆大之人。”
我抚摸着紫檀书案边上的雕花,轻声笑道:“这后/宫之中,谁人不胆大?但凡胆子不大的,或者胆大比不过别人的,现在都在延嘉宫。”
延嘉宫是先皇嫔妃所居之处,在那里,不论份位高低,有无子嗣,都只能分到一两间不大的屋子,聊以安身,若碰上哪位先皇妃嫔太多,两人甚至三人合住一间的情况,都是有的。因为环境艰苦,每年都有不少妃嫔忍受不了,自请出宫落发为尼,为先皇祈福,但就是这样小小的要求,也得看太后娘娘心情好不好,同不同意。当然也有例外的,若哪位太妃儿子争气,堪为皇上所用之才,待遇就会好上一些,但这待遇好,也不过是多分上两间屋子,多分发一些份例而已。
春桃和夏荷,显然也是知道延嘉宫的,眼中都带上了黯然色彩。
太后不惜担责,也要明着指派宫婢给牛、马二人,看来是铁了心要保下她二人腹中的皇嗣了。只是,她为何如此稀罕这两个尚不知好赖,连皇上都不怎么上心的孩子呢?我抬起右手,看着指甲上新描的牡丹花纹,默默思考着。
过了一时,春桃似想起一事,懊恼道:“娘娘,奴婢上午遵照娘娘的指示,点了四名宫女,准备派去服侍马才人和牛才人,但这会儿却被太后抢了先,咱们就只能罢手了。”
“这个倒是不妨,长乐宫派人,反而比我们甘泉宫派人更好。”我安慰完春桃,又问夏荷道:“淑景院那边,都安排好了?”
夏荷躬身道:“回娘娘,都安排好了。”
我满意地点了点头,如此一来,无论是想保牛、马二人的,还是想害她们的,都在明处,只有我,明暗皆有安排。若是牛、马二人有造化,即是我的业绩;若是可惜没造化,也自有人顶缸,赖不到我名下,我顶多落个照顾不周的过错。
部署已定,我的心也安了下来,索性放松了一把,与春桃夏荷二人打双陆作戏,直至掌灯时分。
用罢晚膳,尚寝局有消息传来,皇上翻了邵采女的牌子。
戌时刚过,春桃便以第二日有牛、马二人的册封仪式为由,催促着我上了紫檀床。我拥被独眠,一觉酣睡,直至次日卯时,在春桃喋喋不休的叫起声中,迷迷糊糊地起身穿戴,梳妆打扮。
春桃自从挑灯夜读,复习了宫规,就再也没把牛、马二人放在心上,这从她没有强迫我抹粉,没有强迫我画时下最流行的峨眉和妆靥就能看出来。秘书淡然,我这个上级就更随意了,由着她们摆弄一时,梳了个反绾髻,穿了件既不素净也不华丽的联珠团窠纹大袖衫,再配了条黄罗银泥裙就出了寝室门。
我头插着十二花树,披着重莲绫银泥帔子,绕过紫檀座的金屏风,朝皇后宝座上坐了。
第二十九章 册封
鼓乐齐鸣,阶下两只鎏金炉里,冉冉升起香烟,已在殿中等候多时的牛才人和马才人,朝着宝座上的我跪下身去。她俩今日穿着一模一样的五品才人礼服,头插五只花树,因身子伏得太低,叫人看不清容貌,只能瞧见礼服背面大团的暗金色绣花。
正五品才人,仅属后/宫二十七世妇之列,且排在最末位,份位算不得太高,因此册封仪式也并不繁琐,待得礼官宣读完册文,将银册交由她二人,再由我训导几句不咸不淡的话,这就算礼成了。
牛、马二人听完训导,大礼参拜。我淡淡道一声“平身”,她们便立起身来,恭敬站好,但头却仍旧垂着,显得十分谦卑。直到我赐了座,命人上了茶,她们才微微抬起头,让我瞧了个清楚。
怪不得皇上不喜她俩,这二人的容貌,确属平常,甚至连“稍有颜色”也算不上,顶多是个“五官端正”罢了。不过,当我想从她们的神态上窥见她们的性格,却瞧不出丝毫端倪,不论是牛才人,还是马才人,都将所有的情绪掩藏在一脸的恭敬谦和之中。
这副样子,让我不由自主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