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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行押运的镖银比往日数量更大,奉龙镖局派出精英骨干足有五十多人,王通、陆畅这些把头,都是打起家开始一同创业最可靠的老人儿,连梁平也一同在队。如此强大的阵容也并非是汇通号有多么特别,实因殷沧海坚决不点头,为了不丢生意让主顾安心,龙四爷才作出这等安排。谁能想到陈掌柜的老婆孩子能求来‘意外’呢?到殷沧海点头时,人员名单都已敲定,汇通号精明的东家即拿到金子招牌,又揪住这份承诺不撒手,结果一趟走镖,硬是把奉龙镖局最强的力量一网打尽。
按原定,带队者本是王通王镖头,如今又被呛了行,换了谁心里也不痛快。如果不是有梁平从中和稀泥,这些老资格的镖局骨干根本和殷沧海走不到一堆去。树大招风,在镖局内部这也是无法回避的矛盾之一,龙四爷坚持让梁平同行在队,原因正在于此。
一贯最稳重的老实人,好脾气好人缘,有梁平从中调和才算相安无事。如今碰上不太对劲的状况,无疑正是抹平自家矛盾的大好时机。梁平揪着王通、陆畅连连求教:“王伯、陆伯,您发现没有,不对劲的症结好像都在动物!天上飞的,地下跑的,是所有动物都让人感觉不正常!”
王通、陆畅早就发现了,偌大晋原城,满街转来居然看不到一只野猫野狗;六月盛暑,正是燕子在北方活跃时,可是随眼一看客栈房檐下的燕子窝,居然一个个全空了。
离开晋原回程一路走,着实算得上一步一景。他们见到了田鼠在大白天成群结队从眼前过;抬头望,天上成群的乌鸦飞鸟盘旋不归巢;经过河塘,不仅亲眼目睹鱼儿自己往岸上蹦,更有数不清的蟾蜍、青蛙,皆是成群大片好似集体搬家……
众人越看越惊奇,像王通、陆畅这样走镖半辈子的老人儿也从没见过这般奇景。心里不明白,嘴上也不承认,鼻子一哼不冷不热的说:“殷爷才是镖头,问我们干什么?”
梁平弄得尴尬,问殷沧海,他摇摇头痛快承认:“没见过,不明白。”
六月十五这天,队伍行到千户镇。各种动物的异动似乎也达到顶点。千户镇顾名思义,少说千余户人家,家家户户的看门狗都毫无理由的狂吠不止。连绵不绝的狗叫声震得人心头发慌,甚至连拉车的马匹也变得狂躁起来,落宿客栈时,卸车牵牲口,居然一个个执拗着全都不肯进马槽,包括殷沧海座下黄鬃马,也是拼命用蹄子刨地,摇头摆尾不听主人的话。
别的牲畜不好说,但他这匹坐骑是一等一的战马呀!跟了他好些年,也是见过不少大阵仗的,即使战场厮杀,刀光剑影亦不会乱分寸,能让黄鬃马如此狂躁,必有非常异状!
殷沧海心中隐隐察觉某种不祥,因此传令众人:今晚落宿不可松心,务必打起精神,职夜人手增加一倍,其余人等也要和衣而睡,兵刃不离身!
身为带队者,他今夜不可能安睡,数度起身巡视,也说不清心中为何如此不安。
“殷镖头,这里有我,你还是早点睡吧。”
梁平自告奋勇担当守夜责任人,有他在这里盯着,保证没人打盹偷闲。
殷沧海一叹,梁平的为人他是知道的,也并非担心有人偷懒,只是回去也睡不着。
马匹狂躁,拴在槽里,准备的草料谁都不吃。最狂燥的莫过于自己这匹黄鬃马,因为闹得实在太凶,根本牵不进马槽,只能拴在院子里一颗古树上。扯不开缰绳,黄鬃马‘砰砰’用头撞树,殷沧海看得心疼,连忙拉住爱马制止自残。
“老伙计,你这是怎么了?要是能说话该多好……”
黄鬃马发出声声悲嘶,马眼里居然流下眼泪,殷沧海只觉心头好像被谁拧了一把。
而就在这时,他猛然察觉了什么。
子夜时分,整座千户镇都在沉睡,夜空却突然亮起一片蓝光!
跃上房头,就见东方地平线如同炸开无声的闪电,随着耀眼光芒,整个大地传来仿佛万马奔腾的沉闷巨响,似有惊人能量行将爆发!
神功盖世,他比所有人更早一步感觉到从脚下传来的震动。这是……
没见过至少听说过!
霎那间殷沧海面无血色,跃下房头放开音量厉声大喝:“起来!所有人快起来!地震了!”
震波迅猛袭来,话音未落已是天摇地动,水生从睡梦中惊醒,但觉整个炕头都在摇晃,一抬眼忽见当家哥破窗而入。睡眼惺忪的憨小子还没反应过来,已被抄起脖领子扔出窗外。
殷沧海不住口放声厉喝:“快出来!房子要塌了!!快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