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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叫马洛?我们要跟你谈谈。”
他向我亮了一下警徽。没看清是什么,若以为他是防疫人员也不为过。他是灰金发色的白人,看来很讨厌。另一位搭档个子高高的,俊美整洁,有一种考究的猥鄙相,像是受过教育的暴徒。他们的眼神充满守候、耐心和警觉、冷淡和不屑,警察才会有那种眼神。从警察学校毕业游行时就有了。
“我是格林警官,中央凶杀组的。这位是戴顿警探。”
我走上去,把门打开。你不会跟大都市的警察握手。那样太亲密了。
他们坐在客厅。我打开窗户。轻风徐来。说话的是格林。
“有个叫特里·伦诺克斯的人,你认识他吧,嗯?”
“我们偶尔会喝上一杯。他住在恩西诺,娶了有钱人。我没到过他住的地方。”
“偶尔?”格林说,“那是指多久一次?”
“那是含糊的说法。就是偶尔嘛。可能一星期一次,也可能两个月一次。”
“见过他妻子?”
“匆匆见过一次,在他们结婚以前。”
“你最后一次见到他是什么时候,在什么地方?”
我由侧几上拿起一根烟斗,填上烟丝。格林身子向我这边倾。高个儿坐在后面,手拿圆珠笔和一本红边便条簿,等着记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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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该我说‘到底出了什么事’,而你说‘由我们发问’了。”
“你只管回答。”
我点烟。烟草太湿。我花了一段时间才点燃,用掉三根火柴。
“我有时间,”格林说,“不过我已经花了不少时间在附近等你。先生,赶快说。我们知道你是谁。你也知道我们不是闲着没事来培养食欲的。”
“我只是在思考,”我说,“我们以前常去维克托酒吧,不常到绿灯笼和野猫与熊,就是落日区尽头那家想装出英国客栈风味的——”
“别拖时间。”
“谁死了?”我问道。
戴顿警探开腔了,他的语气严厉、成熟,一副“别跟我耍花招”的派头。“马洛,只管回话。我们是在做例行调查。你不用知道太多。”
也许我又累又气吧。也许我有点儿愧疚。我甚至不认识这个人就可以讨厌他,只要隔着自助餐厅看他一眼,就恨不得踹他的大牙一脚。
“得了,小伙子。”我说,“把那一套留到少年署去用,连他们都会觉得可笑。”
格林咯咯笑了起来。戴顿脸上看不出什么明显的变化,但他好像突然老了一倍,猥鄙了两倍,鼻孔吐出的气轻轻作响。
格林说:“他已通过律师考试。你不能跟戴顿胡扯。”
我慢慢站起来,走到书架前,取下加州刑法的装订本,递给戴顿。
“麻烦你找出我必须回答这些问题的条款给我看好吗?”
他静止不动。他想狠狠打我,我们俩都知道,但他在等时机。可见他不敢确定自己如果行为不检格林会不会支持他。
他说:“每个公民都必须跟警察合作。多方合作,甚至以实际的行动配合,尤其要回答警察认为有必要问的、不含歧视的问题。”他说这话的口气严厉、机警又流畅。
“会有那样的结果,”我说,“大部分是靠直接或间接的威吓达到的。法律上没有这种义务存在。谁也不必告诉警察任何事情,在任何时候、任何地点。”
“噢,闭嘴。”格林不耐烦地说,“你在找退路,你自己也不知道。坐下。伦诺克斯的妻子被杀了。在恩西诺他们家的一栋客宅里。伦诺克斯逃了,反正是找不到人。所以说我们正在找凶杀案的嫌犯。你满意了吧?”
我把书扔进一张椅子,回到格林那张茶几对面的沙发上。“为什么来找我?”我问,“我从来没走进那栋房子。我告诉过你了。”
漫长的告别 5(2)
格林轻拍着大腿,手一上一下一上一下,他静静地对我咧着嘴笑。戴顿在椅子上一动也不动,眼神活像要吃掉我。
“因为过去二十四小时内你的电话号码写在他房间的一本便条簿上。”格林说,“那是带日期的便条,昨天的已经撕掉,但今天那页看得出印痕。我们不知道他是什么时候打电话给你的。我们不知道他去了什么地方、为什么要去、什么时候去的。可是我们必须要查,当然。”
“为什么在客宅里呢?”我问,没指望他回答,他竟答了。
他有点儿脸红,说:“她好像常常去那边。晚上。有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