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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觉得可笑,她做了那么多,下了那么多决心,义无反顾地抛下了所有自尊所有牵绊,自以为可以不顾一切奔向他,到头来却忘了问一句他的心里是否留了空给她。
他说喜欢。他喜欢上了别人。
有热泪在眼眶里沸腾,就快要泛滥成灾。
她猛然间转过头去看着窗外,双手紧紧地拽着衣角:“回家吧,我们回家。”
就连声音也是极力压制住的,怕抽噎出声,怕他为难。
她死死掐着手心,咬着下唇,告诉自己不要哭。
而她并不知道,坐在一旁的易嘉言在她转头后的那一刻就再也没有了笑意。他看着她单薄瘦弱的侧影,看着她攥的紧紧的手,耳边是她那拼命克制住哭音的声音,忽然间觉得呼吸都有些困难。
他不是故意要这样做的。
他比这世上任何一个人都想要保护她,不让她受到一丝一毫伤害,可是没想到到头来伤她的却是他自己。
他艰难地转过头去开车,低声说:“好,回家。我们回家。”
那个家,是他们共同的家,时刻提醒着他,他们是兄妹,不该有的牵绊就该一刀斩断。
***
家里的阿姨做了一桌丰盛的饭菜,全是南桥和易嘉言爱吃的。
见他们一同回到家里,妈妈有些诧异地问:“怎么一起回来了?”
却不等他们答话,就震惊地看着南桥露在空气中的额头,急切地走了上来,“你,南桥,你……”
南桥伸手摸着那道凭空消失的疤痕,对她抿嘴笑:“没有了,我把它去掉了。”
妈妈张着嘴站在那里,好半天都说不出话来,眼眶却蓦地红了:“你,你怎么这么傻?”
南桥慢慢地摸着额头,最后低声笑了:“是啊,我也想知道我怎么这么傻。”
客厅里,易嘉言站在那里沉默不语,连扯开嘴角笑一笑也做不到。
一顿饭吃得异常沉默,父亲有一搭没一搭地问着他这次出差的情况,他答得含糊,思路也不太清楚。
只要一抬头,就会看见坐在对面的南桥。
她一定以为她掩饰得很好,却不知只需一眼,他就能看出她拼了命隐藏住的伤心。
南桥没吃多少就回屋了。
易重阳问他:“是你陪南桥去的医院?”
易嘉言摇头:“我赶到的时候,她已经做完手术了。”
做母亲的人沉默不语,自责地坐在那里。易重阳拍拍她的手:“孩子长大了,有自己的主意了,有的事情是可以自己决定的,你不需要怪自己。”
这样的气氛让易嘉言心情很沉重。他很想告诉黄姨,南桥之所以会做这个决定全都是因为他,可他说不出口,也不能说出口。
睡前,他思量再三,敲开了南桥的门。
南桥穿着睡衣站在那里,沉默地看着他。
他与她对视片刻,合上身后的门,终于说出了口:“南桥,我们谈谈。”
谈什么,从何谈起,这些都是困扰他的问题。
易嘉言走到窗边,背对她站了一会儿,才说:“卢雅微和我从各方面来说都配,对黄姨和我爸而言,她是最佳人选。从事业上来说,她的父亲也希望我们能够有所发展,这对他、对我而言,都是好事。”
南桥没说话。
他低头看着书桌上的那些龙猫玩偶,每一只都是他陪她挑的,伸手摩挲着一只她最喜欢的,他轻声说:“我知道对你来说,我一直都是你的嘉言哥哥,当妹妹的难免会害怕哥哥有了女朋友,担心会因此失去哥哥,这些我都能理解。”
松开那只龙猫,他自我安慰似的笑了笑:“但是南桥,你放心,在我心里,你一直都会是我最疼爱的小南桥。不管谈恋爱也好,有了自己的家庭也好,没有什么会影响我们的关系。”
他全盘否认了她对他的特殊情感,把一切归结于女孩子的敏感和占有欲,归结于妹妹对哥哥的依赖。
南桥听他说着这样的话,看着他始终不曾转过身来的背影,心里一下一下钝钝的疼。
不是这样的。
根本不是这样的!
她从来没有把他当哥哥看过!在她眼里他一直都是易嘉言,是那个没有缘由接受她、对她好,永远出现在她最难堪的时候,保护她安慰她的人!
他可以拒绝她,可以不接受她,但他不能否认她的心意。
这样想着,南桥忽然上前两步从背后抱住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