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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切进行得有条不紊。
好像度过了漫长的等待,事情终于顺理成章的接近结果,距离当初的愿望实现,只余一点最后的距离。
这是多么令人激动的时刻……
可惜坐在现场的我,却魂不守舍,神游天外。
古老而沉默的仪式在所有人都接到属于自己的命令后,结束了。座下客一个接一个站起身简单行礼,然后并没有任何告辞言语的,在黑衣姑娘的引领下离开厅堂。
芸师父站在院里用黑色的布条蒙上他们的眼睛,确保他们忘却来去的路途,然后分派人,挨个送他们回去。
过了一刻的时候,厅中所剩,只有坐在右首第一位带了木头脸谱的乌衣汉子还站着,而闻哥看着前一位离去人的身影消失在边门后,走上前拍了拍他的肩膀。
似是熟识已久兄弟之间的那种拍法。我看见那汉子低头,木头脸谱被他轻轻掀起一个角度,冲着闻哥耳语几句。
我自屏风后站起来。未有其他动作前,一只手先挡在面前。范师傅目光深沉,带着极不赞同的警示。
我又坐下来。透过屏风朦胧的绢纱,看见他们已经说完了话,木头脸谱再度落了下来,闻哥亲自送那人出了厅门。
……其实我也并不能肯定。刚才那人撩起面具的一刹那曾有一种几乎熟识的感觉,但是现在见着毫无特色的乌衣背影,刚才的认知又好像甚为无稽。
何况,范师傅的不豫已经提示过界线和立场。
“你的。”
一个酒盅伸到面前,里面的液体有着琥珀般的色泽,在杯心打着旋儿转动。我抬起头疑问的瞥向范师傅,他的嘴角翘起来,因为过于脸颊瘦削而掬起了道道褶皱,显得意外的沧桑。
“喝吧,”他把酒盅向上抬了抬,一双老练的眼锐利的盯着我,“有些人并非有意,却总能在对的时间和场合选择对的人,即使无为,也能拥有无上的殊荣——当然,他生来亦有一份尊荣,合逢幸事。”
我沉默的看着范师傅。面前的酒盅和头顶的目光都带来一股无形的压力,然而最使人难堪的,还是他说出的话。
酒盅是薄瓷所制,质地温润而细腻。
杯中之物亦没有想象中的血腥之气,反而是酒的醇香萦绕舌间,带着一股滚烫的热度冲进肺腑中。
饮完之后,听见范师傅叹了一口气。他伸手接下酒盅,放回屏风前的桌案上,那里宾客前番饮毕的酒盅,散乱的堆砌着。“许是以你的性子会觉得难熬,但是毕竟,也没有多少时间要捱了。”
跟着他转过屏风,之前隔着一层纱的大厅在眼前清晰分明起来,又看了一遍,便能够确信屋中再没有旁人。
“苏鹊请您明示。”
范师傅笑起来。那是种压抑着心底畅快的笑,使得他脸颊上添了血色,眼睛也显得分外明亮。
“好,”他忽然抚掌,拍上我的肩膀,似是愉悦之至,“好。殿下仁善,一直不愿强人所难,老夫却没想到,你能这么痛快。”
我等着他说下去。
“不枉老夫在山上那些年。”范师傅噙笑捻须,“虽说如今万事俱备,只欠东风,什么不做你都将位极人臣,但是,老夫一直相信自己没有看走了眼!”
“再造之恩,苏鹊从不敢忘。”我看着范师傅的眼睛,尽量使自己的语气平静,“范师傅,我的信笺……在哪里?”
范师傅望着我笑。
这一位当世鸿儒,鸾台阁大学士,先太子太傅,殷殷而笑,眼中透着赞赏与鼓励。印象中多年来他好像也不曾对我笑过几次,加起来,许都没有今夜之久。
“不,”范师傅按下我伸出索要信笺的手,缓缓摇头,“并没有你的命令。苏鹊,你应当明白,殿下并不待你如同他人。”
厅中的烛火闪了闪,点燃的时间久了,光亮显得有些后继无力。
“月中齐家喜事,下月周家喜事,京中多福气,长夜庄的喜事也不会太久。”他幽幽的笑,按住我的手用上一点劲道,“殿下没有任何指示予你,可是苏鹊,你知晓的,对吗?”
我咬住了唇。隐隐有一股血腥的味道混进口中。
厅中的灯火益发灰暗,灯蕊“哔、哔”的爆着花。抬头院中月色如水,仿佛都能够透过窗棂,代为照亮脚下这一片方寸。
“庆德侯的世子,太长公主的遗孤……”
“你,没有……”
“忘了你的名字吧……”
耳边范师傅的声音低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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