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觉胸口一闷,才知自己与宾客一般屏住了气息。
“黄花梦,一夜香,过重阳。”娇慵软语如黄莺初啼,纱帘掀起,楼梯上缓缓走出一人。乌发以白纱束高,素面雅颜,裙层簌簌双分,素白靴时隐时现,步步莲花,“烟火楼欢迎各位光临。”
厅内死静,随后一片高呼。
百里新语置若罔闻,走下一阶,“啪”地弹开手中折扇,横举于胸,立即,厅内片刻安静下来。
对自己造成的效果很满意,她轻笑开口:“想必各位都知道,今日除了歌舞,烟火楼今晚将推出一台新戏……”看了眼身后的康妈妈,“戏名本该康妈妈来报,今日……我特意请了位客人,就由我来报吧。”提裙下三阶,媚眼望向易季布,“今日一出——尸魔三戏唐三藏。”
她眼角一扫,无数艳羡的视线齐刷刷向易季布的方向射来,他微微一怔,脸即刻红成一片。
百里新语又说了些什么,他无心听入耳,厅内喧闹一片,直到歌舞开始,酒菜上桌,他的脸还是红的。
一声清咳入耳,身边坐下一道白影。
为他倒了酒,折扇在手中转一圈,“啪”地弹开,招回他的神志。
“易公子不喜欢歌舞?”
闻名已久的女子坐在他身边,单手倚桌,黑眸似嘲似讽地看着他,白纱裙绽开一地,柔柔……如画。
似乎每次见到她,眼前就像一幅幅画在飞啊……
掀帘而出时,如画;举扇横胸时,如画;媚眼斜飞时,如画。就连随意一个坐姿,也像画中走出的工笔瓷人一般……
好……好矫揉造作的人。易季布暗暗想着,表情微怔。
“易公子想什么?”
“啊?不,没什么……多谢百里姑娘……”
“谢我什么?”
“这酒宴……”
“易公子从大都来。”这句是肯定的。
易季布来此地时间不长,除了官衙里几个脸熟的,并未向人提过自己来处,听她如此肯定,粗粗猜测,以她在此地的财势,想必皮知州也要卖她几分薄面,她知道他的来处也不稀奇。
“是,在下……”
“易公子,你我一见如故,就不必客气,你叫我新语,我叫你季布吧。”两指夹起细长酒杯,送到唇边轻抿一口后,她举杯敬他。
他一怔,不明白两人何时“一见如故”。眼光在玉容上绕过一圈,他垂眸。
她是风月场的老板,为人放诞风流,几句话便与人一见如故,风流不羁的随意性子表露无疑。今晚这一宴,希望不是鸿门宴……
“季布,你从大都来,大都有皇帝,必定有许多有趣的事,介不介意讲些给我听?”
他又一怔,诧异对上一双水眸。果然是鸿门宴……
“怎么,没什么趣事可讲?”
他摇头,“在下……不善言辞。”
“不善言辞没关系,你想怎么说就怎么说。”她懒懒一笑。
有些话,不是想怎么说就能说出口的啊。他暗忖。
“我这请求让季布很为难?”
“也不……不是……”
“算了。”她挥手,眸子在他脸上转一圈,垂下,“观舞吧。”
“谢谢……”他虚应,试图将心思放在歌舞上。
楼下琴音柔荡,歌声带些异族曲调,如雀跃水,听得人心头软软的,犹如糖块在火焰中化成浓稠的乳浆,黏得心尖又沉又闷,想要找个宣泄的出口。
“……荣华富贵啊飞呀飞,世上的人啊追呀追……荣华富贵啊飞呀飞,何不停下歇一歇……”
荣华富贵啊飞呀飞,世上的人啊追呀追……这是什么词,听起来好怪异。易季布探头,见十名红衣女子在台上轻歌曼舞,似要将毕生光华尽数绽放……
歌起,舞飞,弦颤。这曲子弹得沉缓,时而柔蜜如小桥流水,时而豪气如对月当歌,勾得宾客怜意四射,恨不能将台上美人搂在怀中宠个够。在易季布眼中,这曲却散发着堕落而……绝望的气息……
骇然回头,他看向身边如画般慵懒的女子。她……
“季布喜欢这歌吗?”
他收回视线,不动声色地微笑,“这曲缥缈,词,填得……微妙。”
“我填的。”百里新语挑起一块鱼肉塞进嘴里。
这答案与他心中所想相差不远。易季布扯动嘴角,看她细嚼慢咽,他没动筷子,一一扫过菜色后,斟酌半晌,才迟疑地挤出一句:“在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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