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向远眺望而去,只见黑压压的人马整齐划一地待着,如同浓雾中的黑云,让人多少有些捉摸不透,多少有些心惊胆战。
战鼓击了起来,心也随之跳动了下,毕竟第一次真刀真枪的上阵厮杀,说不惧怕那是不可能的。随着第二通的擂鼓,队伍里明显有些异样,人群里明显有些躁动。一部分人握着利器的手中有些松动,身体隐隐有些颤抖,甚而某些新兵脸上投之以然的是青一阵紫一阵的面死之色。随着最后一通的催鼓和呐喊,骑兵座下的马儿也显得不安分起来,纷纷鸣响鼻甩马鬃,蹄子在地上不停地踢来荡去。
一声画角响起,天空中划过一只老鹰,骑兵师似箭般飞出,后面紧跟的是步兵师。首当其冲的骑兵冲出不到三十米,敌方骑兵后突然闪出两排弓箭手,“唰!”顿时万箭齐放,迎着天空如雨矢般落下,霎时我方骑兵已折落了一半。
领军的将领一声嘶喊“给我冲啊!”千军万马便得令似的冲了过去,不到片刻两阵已经马挨马肩靠肩地厮杀在了一起。顿时乱蹄声,马嘶声,惨叫声,落马声,兵戈敲击声,相互交杂在一起,至而分辨不出哪是哪!这场万人的厮杀只持续了两柱香不到便戛然而止,随之收场的是我方败走,当时已经只有几乘轻骑,几千步卒了。
但我从这场战斗侥幸得脱,不过身上也已有三处刀伤。我至今不忍回顾那场撕心裂肺的砍杀,到处哀鸿遍野的尸首,一个个死的狰狞恐怖,鲜血染红了方圆几里的土地。战争一如恐怖的诅咒,深深地演了一出地狱景象。
我们一些残兵败卒随着一个生还的千夫长一路拖沓地来到一处山林,千夫长令我们暂且休息片刻。山林中有一湾溪泉,我掬起一捧清泉入口,清甜扑口,顿时神清气爽了不少。我再蹲下掬起一捧水洗脸,又用泉水抹了抹几处伤口,没想到伤口的疼痛还真的减轻了不少。
我说:“千夫长也喝口水吧!”千夫长低头颔首了一遍。
及至黄昏落后,我们还待在这密林之中,看来今晚也没有别的去处了,只有在这度过一晚了。千夫长神情没落的坐在山石上,佝偻着背不知在想什么。其他人也都郁郁不振地散至在各处,脸上都罩着一层阴郁。 电子书 分享网站
流离(4)
黑沉的夜色下,无风也无雾。
密林间,千夫长终于发话:“溃军即使回去也要受责罚……大家各自散了吧!”
说完便抽出宝剑,“咔嚓”一声,千夫长割断了喉咙而亡。
“千……千夫长!”
人群里顿时哗然。
“啊!我不活了!”
与千夫长一直要好的兄弟阿飒也跑过去拿起千夫长的宝剑刎颈追随他而去。
见霎时之间就有两人陨命,黑沉沉的密林中的人群不多时便作鸟兽散。遍地的枪矛卒服散置一地。我随几个弟兄将千夫长和阿飒草草葬了之后已是后半夜了,密林中响起一长阵的野鸟的啼鸣。
“彦昌!此去之后有何打算?”
“我嘛!既无亲戚也无妻儿,本来就不曾想过去路,此次只想在军中混个职位,没想到……哎!就随风飘荡吧!”
听完阿征眼里泛出酸泪,声音也变的梗塞:“我家里只一个老父,今年已入古稀,我要回去好好孝敬他老人家。我有声之年也就只有这么个愿望了……彦昌!你既然无牵无挂,就与我一同归乡如何?”
“这,这,我还是孜然一身的好。我现在心绪平定不了,呆在一个地方总会出事,我还是到处走走的好。”
“恩……”阿征还想规劝我,但最终道:“既然彦昌执意如此,我就听你的。只是等你心绪平定之后一定要来看我!我家在定州凤化县阳关村,记得一定要来找我!切记、切记!”
“恩。不会忘的。”
次日一早大道上几人依依作别,最后亲自目送阿征走远。其实昨晚的应允我也不敢当真,只是不想让阿征失望而已。
不到一个一周的时间我便从从军之路恢复到一个人,最初几万人的大部队到昨晚的几千人,再到今天的一个人。我不知道命运究竟是怎么在安排,一切都太过戏剧化了,原来众生就是这样在被摆布着,今天不知明日之路,明日不知未来之路,人生何其可笑啊!我一个人孤独地走在静无一人的大道上,不知该何去何从,只是看见前年有路便往前面走。渴了、饿了,就找处溪流河道饮水,找处林子摘取些野果,抓取些野鸡野兔胡乱充饥;再要不然,便寻处人家乞些馒头剩饭糊弄而过。睡就睡在天席中,或者破草棚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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