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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点:北京中国青年电影制片厂贾樟柯工作室
《星库》(以下简称《星》):你的电影为什么总是钟情小人物、边缘人物,甚至生活质量连普通人都算不上的人呢?
贾樟柯(以下简称贾):我对他们很了解,他们曾出现在我生长的环境中,《站台》里展现了县城文工团里演员的生活,我姐姐就是文工团的。《任逍遥》中的那两个年轻人也很像家乡邻居的孩子。其实在中国有很多种现实,这些人的生活本身就是一种现实。
《星》:在《站台》、《任逍遥》中都能看到一种绝望,不知主人公以后还能怎么样生活下去。通过这些你要向观众表达什么呢?
贾:比如《任逍遥》中那个女性角色吧,看起来前卫,实际上自我是不够解放的。她不能摆脱原来的生活,一段感情的结束需要借助另一个人的力量,其实那个人也不是理想的感情寄托。我认为这是中国人很普遍的一种状态。因为文化的断层,造成了物质相对丰富的现在,人们的精神还相当落后,不能为自己做主。
《星》:你影片中的女主角好像都不漂亮,那你选女演员是什么标准呢?
贾:我被一个女人打动,一定是因为她有很丰富的内心世界,自己对生活有敏感的感受。她不一定亲身经历一些事,但她应该愿意了解别人的生活。她要在生活里面,这样的表演才是可信。我也见过很多学表演的漂亮女孩,很漂亮但也很空洞,也许她们也有很丰富的内心,但我没有发现什么。
《星》:你觉得自己是怎么样的一个人,是外表平和内心狂躁吗?你影片中的主人公都是很挣扎的那种。
贾:我是一个悲观主义者。我的世界观就是悲观、绝望,对未来及生活都不会抱有幻想。我想人的发展应该与彻底的悲观相联系吧,那样能够保持一种心境的平和。我想我该是个“精神分裂者”,我有中国人所具有的所有弱点懦弱\浮躁、心焦不安。我也会失眠、痛苦、患得患失。更多的时候我没有思想只有知觉。
贾樟柯 最富洞察力的铁拳(2)
《星》:贾导先说说你新拍的《世界》这个片子?
贾:《世界》这个片子是我第一次拍摄城市的生活,主要就是我觉得它整个影片涉及到的人群非常广泛,不仅有这种背着行李来到北京寻找机会的这样的一个阶层,也有很富有的阶层,也有外国人,整个是大都会里面形形色色的人,大家在寻找自己的生活,在中国高速发展的情况之下,每个人都会面临他们自己的问题。我觉得首先这个电影是一个当下现实生活的一个描写,这种电影是非常急需的,因为我们正处在一个巨变里面,年轻人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影响,在生活上。这是一方面,每一个观众就像成泰燊说的可以找到自己的共鸣点。
再一个从电影的方法上来说,我希望尽量把青年人的文化的状态表现出来,包括影片里面,我们都生活在数字信息气息非常浓厚的社会里面,人和人用手机短信来沟通,手机短信变成Flash的动画,又转化为青年人心理的状态,在这个里面又有林强的电子音乐,整个是我非常喜欢的年轻人的文化理念,真是在拍我们自己,我自己非常想把这种变成一个青年文化的一个影片,这是一方面。
另一方面我觉得就是从演员的表演上来说,大家完成非常好,不仅是成泰燊和赵涛,王宏伟演一个民工,黄依群也是非常出名的演员,她演一个温州的女裁缝,非常的精彩,以前黄依群的戏迷来看这个电影,会发现她是崭新的演员,她电影演的非常好,是十年守寡的温州裁缝,她的丈夫十年前去了国外打工,这种漂流不只是从农村到城市的一个漂流,也不单是说中国人向国外的漂流,同时也有外国人到中国的漂流。影片里面非常动人的一幕是公园里面的俄罗斯舞蹈演员安娜和赵涛相遇了,两个人语言不通,但是她们两个人在洗衣房里面,她们用手势交流,我们拍的非常顺利,基本上拍一条两条就过了,两个女人演出了互相的影响,两个演员其实也不熟悉,一见面相互的感动,她的戏在影片里面非常有感人的力量。后来延伸出来,安娜最后临离开公园的时候,教给赵涛一首歌,在影片里面赵涛也演唱了这首歌,也做了MV。
《星》:我也不是北京人,我们生活在非家乡的人是否漂流的感觉,你自己沉下来想想自己漂流的过程,也不能说辛酸,是一件非常丰富的事情。
贾:很丰富的事情,对我来说,偶尔的思乡和想家,这种东西并不是充斥在我们的生活里,一天到晚就思乡和想家,在这个影片里面是一个感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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