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茶水,我就记得昨天里面是没有了。
爷爷勉强回应了一个笑容,问道:“师兄咋样了?”
“已经醒了,不过好像对昨天晚上的事情有些记不太清,正在院子里跟罗琪慢慢回忆。”
“醒了就好。”爷爷缓缓在圆桌边的凳子上坐下来,“可惜了张七。”
听到这话,莫晚突然顿住了双手的动作,悬在半空中,一动不动地望着他的侧脸。莫晚放下茶壶,走上前来,蹲在爷爷的面前,伸手搭在他的肩膀上,柔声说道:“峻之。”
“嗯?”
“你要答应我,你可不能出事。”
爷爷回过头去,看到莫晚的眼睛,就好像一汪幽深的湖水,爷爷在她的目光里看到了担忧、后悔和挣扎,可他什么也没说。他伸手摸了摸莫晚的一头青丝,关切地说:“你放心,没有你的允许,我啥子事情都不能出。”
很多年以后,爷爷回想起这句话的时候,脸上的笑容依旧非常甜美,这是我从他跟奶奶生活的时候未能看到过的。在这一刻,我也完全知道了莫晚之于他生命的意义,只是这所有的一切,并不完满,一点也不完满。
那天,在简单的洗漱之后,喻广财就招呼着几人从谢屠夫家出发,连早饭和午饭都没有吃。李伟得知了张七被削去脑袋的事情,顿时显得非常恼怒,说只要自己还活着,就一定要把这个地方的污秽东西给了结了。
几人沿途走到了那条大道之上,这原本非常宽阔的大道,现在却已经渐渐被大道两边的草丛给蚕食。
“看这条大道,以前肯定两辆马车并排行走都是没有问题的。”李伟说道。
“就是啊,现在是日本人在我们的国土上嚣张跋扈,本来就战火连连,好多人都逃难到了大西南。”曾银贵手里提着一只公鸡,斜着嘴,满脸讽刺的笑容,“这就算了,居然还会遇到这种平白无故就被削去了脑袋的事儿,还有几个人敢留在这个糟地方!”
说着几人就走到了张七和孙徒弟出事的地点,趁着白天的光景,几人四下看了看。这个时候几人才发现,这个地方其实在白天看上去并没有多怪异,除了左右两边的草丛看上去要比其他地方的草丛更死气沉沉一点。
“把鸡给我。”喻广财说道,朝着曾银贵伸出手去。曾银贵将手里的公鸡递给了他,他捂住这只公鸡的脑袋,对着它轻轻念叨了两句,然后说:“辛苦你了,老伙计。”说着,他就将那公鸡随手扔进了左手边的荒草地里。
那只公鸡跳进荒草地之后,像是站在了滚烫的铁板上似的,拼命地大叫着,在草地里四处弹跳,挥动着翅膀,跳得老高。前后左右东南西北,几乎所有的方向都被这只公鸡跳过,可它始终都不太安分,最后莫名其妙地掉进了一旁的深草丛里,咕咕咕地不敢再出来。
“看情况,这片草地里就没有一个地方是安全的。”喻广财说道。
他的这种方法叫做“杀鸡问路”,通常在人往生之后,要打好阴井(也就是墓穴),在棺材进入阴井之前,必须要找来一只公鸡,在它的脖子上抹刀,这一刀不可以太深,也不可以太浅,让公鸡的血流出来,然后丢进阴井之中。公鸡在挣扎之际弹跳过的地方,都要烧一堆纸钱,而公鸡死在哪个方向,这就意味着死者会保佑哪个方向的子孙。而公鸡的血正好就可以用来祭拜土神或者太岁。
之前那只公鸡的脖子上并没有被抹过刀子,这是因为需要在这荒草地中,挣扎更多的时间,辨别安全的方位。再者,这并不是阴井,并不需要用鸡血来垫底拜土神。而刚才这只鸡的反应,就说明这荒草地里没有一个地方是安全的,如果要下去,必须在整片荒草地上烧纸钱敲门问路,否则谁也说不清下去之后到底会碰上什么。
“这个状况很棘手,看来硬闯虎穴不行,那就只能来个引蛇出洞了。”喻广财眯着眼睛,心里貌似已经盘算出了一个计划,而这个计划从他略显飘忽的眼神中就可以看出,具有一定的风险。
爷爷跟着喻广财等人意犹未尽地回了谢屠夫家的宅子,几人坐在堂屋之中商量着对策。
“那片荒草地这样硬闯是不行的,不肯定里面到底有啥子东西,硬闯进去危险太大。”喻广财叹了口气,端起茶杯抿了一口。
爷爷望着堂屋正中间的两具尸体,他在心里细想,如果这时候躺在上面的人是自己,张七肯定会不管不顾为他报仇雪恨。可爷爷知道,这样做的结果会是什么,达不成报仇的目的不说,说不定还会步上他的后尘。
“我看师傅的样子,应该已经有了新的对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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