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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前遇到她。
第二日,石拓早早便带着“绝响”到了闾阖门。不知道她住在哪一间宅院里。为让琴声传得更远,石拓环顾四周后,抱琴登上了闾阖门的城楼。
整座洛阳城,除了皇宫和金镛城,对石拓而言。没有银子打不开的门。
立在城楼之上,晨风吹拂衣袂,带着早春冷冷的湿意。
望着闾阖门附近密集如鳞的民宅,石拓有些愣怔,他竟从未在这样的时刻。以这样的角度,俯视过这座城池。
晨曦初照,三五的烟柱,从民宅中袅袅升起,在半空凝聚成薄薄的烟云,如同细软至极的青灰纱幔,将这座一贯冰冷的城市笼罩在静谧安详之中。
人间烟火,正是这座城池中无处不在而又难以触摸的暖。
深吸一口气,石拓抱琴在城楼的高台上坐下,挥手间,如同晨风一般清冽的琴音便自“绝响”苍老的琴箱中铮铮流泻。
街市被琴音唤醒,从梦境中懵懂醒来的人,无不推窗开门,竖耳凝听,搜寻这天籁般的琴律自何而来。
自耳朵捕捉到第一个琴音,疏桐便有些心慌:他竟来的这么早?!
昨日与石拓在谦词楼的意外重逢,让她觉得这是老天在帮助自己。只要弄清楚“绝响”背后的铭文,不但能知道王墨夺琴的目的,还可能获知父亲冤案的真相。
记得权叔说“绝响”背后的铭文是阴刻的吐火罗文,疏桐专门从书房里选了拉力大的生宣纸和上品的墨条悄悄带回客房。虽今日今时,她还不会吐火罗文,但只要取得了拓本,她可以慢慢学习研读。
将纸墨藏进袖袋,拴好房门做出还在熟睡的伪装后,疏桐小心踩着木几从木窗翻入后院,急步朝她昨夜已经放好木梯的院墙走去。
那处院墙之外,恰好有一株老榆树,她只要顺着树干滑下去,便能穿过窄巷去找石拓。辨听琴声传来的位置,应该离得不远。运气好的话,王墨和权叔他们还没醒来她就应该回来了。
穿过后院,看木梯依然放在昨夜的位置,疏桐松了口气。她捋起衣袖和裙摆,小心翼翼攀着被夜露打得湿滑的竹梯往上爬。
“这么早,桐儿做什么呢?”
疏桐心下一惊,刚才明明留心观察过,王墨并没有起床的动静。如今却被他逮了现行,该如何辩解?!
眼睛扫过老榆树上刚刚长出的榆钱子,疏桐的脑子里顿时灵光一闪。她压下心底的慌张,脸上挤出一丝笑容,转回头道:“公子怎么也起这么早?”
“做了个噩梦,醒早了。”竹梯之下,王墨含笑抱臂而立。这般的语气和神情,分明倒像是做了个美梦。他仰首望着疏桐,又问道:“桐儿为何大清早就上梯爬墙?”
“哦,这几日奴婢一直在帮钟叔构想新菜品,昨儿在后院散步,发现这院墙外的榆钱子开得正好,便寻思摘些来入菜……”
“一定要大清早采摘才鲜嫩么?”王墨问道。
疏桐一怔,随即点头道:“嗯,听钟叔说,但凡上品的菜蔬,都是要带着露水的最好。”
“话虽如此,可这上墙爬树的事情,哪是女子该做的?”王墨皱着眉上前一步,伸手握住了竹梯:“这竹梯湿滑,倘若不小心踩滑了……”
王墨的话还没有说完,竹梯一动,措不及防间,疏桐脚下一滑,人便失衡栽倒了下去,却还没来得及惊叫出声,便又被王墨稳稳接住。
“桐儿想想,此刻若不是我在梯下接着,该是什么后果?!”
疏桐惊恐睁开眼睛,望着咫尺间王墨那张春山澹冶的笑脸,心下便是怒恨交加:明明是他摇晃竹梯害自己跌下来的,却还作得出这般伪善的举止!
“桐儿不必这么感动。”王墨将疏桐放下地来,慢慢敛了笑容道:“是我考虑不周,权叔和钟叔年纪大了,院中差个能跑腿使唤的下人,明日我就个寻合适的人来。”
第一零九章 观者如堵
这一日,疏桐坐在书房的木几前,按照权叔的要求,誊抄了一整日的于阗文史料。
而闾阖门城楼之上,白衣公子石拓静坐抚琴,卓绝风姿恍如仙人临世,引得附近里弄的居民竞相围观。
优渥公子石拓在城楼抚琴之事,一传十而十传百,一时间半个洛阳城的人都朝闾阖门蜂拥奔来,人山人海,道路淤塞。
望着城楼下一片黑压压的人头,随石拓同行的石守则便愁眉不已:“公子,我们趁城门外人还不多,先撤了吧?”
石拓头也不抬道:“为何要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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