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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一次爸爸让我去打酒,我走到一个老头腐旧的店铺里去,屋子里很黑。我颤颤巍巍的在黑暗里走了好久才走到柜台前,我把瓶子放在柜台上,对那个老头说:“给我打一瓶酒。”老头开始揭开酒坛的盖子给我舀酒,这时候我一抬头,我看见屋顶上一个巨大的洞,从洞里照下来一个长长的亮亮的光柱,屋顶下一张巨大而精致的蜘蛛网在那光柱里闪闪发亮。 。 想看书来
尘土之街(2)
第二节:生命
尘土街虽然是个小地方,但是和中国其他的小地方一样,却是三教九流,各色人等都有。
憨厚,精明,懦弱,强悍,自私,圆滑,善良,卑微,昏庸,狗脾气。。。。。无时无刻不在每张面孔每个灵魂上上演着,但是时代进行到今天,那些传奇的人物张扬的个性和离奇的故事恐怕只能在故事中去寻找了。人的性格成分似乎也简化了,狠毒狡猾这些模样似乎只是某些人临睡前想着村子里的事的时候才会显现。表面上,平日里大家都是安安分分,客客气气,相安无事的样子。在这个一心谋求富裕生活的时代里,这里似乎只有两种人了:能干的和老实的。
尘土街的人说人老实,是有意味的。两个母亲见了面,多半是要称赞对方的孩子的:“您看您家的孩子,怎么那么老实听话,我们家孩子一天到晚是调皮捣蛋得不行。”这人嘴上称赞得甜蜜得不行,心里却不知道是怎样的不屑呢。因为在尘土街的人们的心目中,老实的就是温顺的,温顺的就是本分的,本分的就得吃苦,吃一辈子的苦。另一家大人心里早也识破了那家的话语,忙说:“这一个“老实坨”,见人话都不会说,将来长大了有什么用啊。”
尘土街的人说人能干,那是带着钦佩的神情的。
“你看某某某家的媳妇,那一张嘴,能说会道,见什么人说什么话。”
“那是!见到您哒叫人叫得亲热得不行。也不怪他家里那么发财,搞得那么好。”
一切精明能干的在尘土街都是受人敬佩受人尊敬的。
无赖在尘土街的地位,我不知道怎么说。一方面,人们讨厌这种人,另一方面,他们也惧怕这类人,不敢招惹这类人。这是不是一种变相的尊重呢?但是要真是遇到什么事情,尘土街的人却是不会退让的。也许心里又气又怕,但是却一见阵势不对,立马捡起路上的石块,一边大声嚷嚷对方如何不对之类,以期招来劝架之人。等到那劝架的来了,双方立马的更加勇猛了,拼命挣脱众人的阻挡劝解,要上前拼个你死我活,嘴里嚷到:“老子今天不砍掉你的脑壳我就不姓X。”
还有一类整天在街上闲荡的人,恐怕是别的地方少有的。这是几个特别懒惰的人。
夏天的时候,你看见他,蓬头垢面,似乎长久没有洗过澡,衣衫也破破烂烂,袖子上的油腻几乎都可以做镜子了,但这人却并不是疯子,他腿脚和语言都正常得很。那挽着袖子的臂膀,是又粗又壮。再看那身材,也是雄壮魁梧的很。甚至超过一般人。
这人正当盛年,无病无疾,身体强健,却是非常的懒惰,没有正业,整天也不做事,就在街上闲荡。
每天这人都从附近的村子里跑来,游荡在尘土街上,从街的最这头到最那头。打牌,看别人打,下棋,闲聊,干坐,一玩就是一整天。中午也不吃饭,偶尔买袋方便面啃掉。
据别人说,这人早年父母双亡,又没有娶媳妇,也无后代,早失去了生活的热情,家里田地的稗子野草是和水稻一样多,凑合着吃个半饱。所以终年过着这种奇怪的贫苦却玩乐的生活,游离在世俗生活之外。
若有人问这人老了之后怎么办,谁来养他?
“吃五保户。”这人回答得很干脆,一点也羞耻。
尘土街对待这样的回答是“宽容”的,就像大多数中国人对于某些明显的不合理的事情的态度,他们是管不着的,是大度的,宽容的。他们能管着的,只是对东家西家的事情说长道短。若要是这家发生了个什么奇异新鲜事,那真是立马的整个街道都热闹起来。但是对于这样的需要质疑或者是改进的事情,他们是没有什么主意的。
只有这药铺的医生,这人算有点文化。在小街上数他还看看省里来的报纸。这个人大发着和尘土街不合宜的牢骚:
“年纪轻轻,却不做事。每天就知道玩,将来老了却要我们来养他。”
“吃五保,还不是我们交的税。我们现在干活累得要死,将来还要养活这类寄生虫。哼!”
除了活着的,还有死去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