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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有化妆品、卸妆油、保养品、睡衣、外出服……天啊!她到底在干嘛?看著衣橱里的衣服,佩瑜突然觉得好笑。难道就因为康仲恩要在这儿住三晚,她就得打包一个大行李箱,拖到一间冷冰冰的饭店去?
反正晚上各睡各的,明天一早她就出门上班了,她不必为了康仲恩又让自己疲于奔命。
念头一转,她只拿出睡衣和内衣裤,转身说:“我睡客厅。”
“我抱智山到客厅睡吧。”
“客厅就一张长沙发,你睡哪?”
“我坐在沙发也可以睡。”
“这里是我的家,我要睡哪就睡哪。”她口气硬硬地说:“你和智山睡这里,房门记得关起来。”
“你有被子吗?”
“储藏室还有一条新毛毯。”
烦!他真烦,她只不过睡一个觉,他管这么多?!
打从进门,她就不想看他,现在也不想看他,直接走出房间。
“你肚子饿不饿?要吃消夜吗?”他又跟在她身后。
“不吃。”要不是怕吵到已经睡著的其他三人,她会大吼。
看到她很压抑地关上浴室门,康仲恩长长吐了一口气。
他不想让她生气,可是他的出现,似乎只会让她心情更不好。
她对每个人都有好脸色,唯独对他一张冷脸,那也是他曾经摆给她看过的。
刚才她帮智山盖被子的时候,神情是那么温柔,他仿佛回到了学生时代,看到她坐在育幼院一角,搂住哭泣的小朋友,耐心地陪他们说话。
他爱上了这个温柔善良又有些羞涩胆小的女孩。
曾几何时,不解世事的小女孩长大了,不擅言词的她竟然会当上银行的行销主管:是什么让她有了这么大的转变?是时间?空间?还是……他?
如果他还能看透她的心,是否找回一点点她为他留下的温柔?
沈佩瑜洗完澡出来,神经质地望向房间,看到关起的房门,她松了一口气,她总算拥有自己的空间了。
客厅里,点亮一盏光线柔和的立灯,长沙发平铺一条新毛毯,橘黄的色泽显得格外温暖。
他竟然去放杂物的房间帮她翻了出来?
她累得摊倒在沙发上,懒得再想。反正是她引狼入室,他可以来捣毁她的小窝,扰乱她的生活秩序,等他走了,她再恢复原状就好。
恢复……有那么简单吗?
她好疲倦,靠上抱枕,拉起毛毯,蜷缩身子,让自己进入最深沉的睡眠里。
睡梦中,意识纷纷乱乱,像是纽约的雪,下在她的窗外,积起一层厚厚的雪雾,她呵了热气,用手掌抹一抹玻璃窗,还是看不清外面的天空。
反正天空白茫茫的,都是雪;她的心也白茫茫的,什么都看不到。
自幼到大,她的生命全是浑沌,她在白茫茫里行走,努力地挣脱……
全身蓦然剧痛,妈妈在打她,她痛苦地哀号,没人听到……然后,妈妈死了,新妈妈来了,三个亲姐姐责骂她不该喊那个女人为妈妈,同父异母的四姐抢走她最心爱的洋娃娃……最后,出现了康仲恩凶狠的脸孔,毫不留情地吼她:
“你这个千金小姐,什么都不懂,不要烦我,你回去!”
她吓得往回跑,一颗心绞得好痛好痛,眼前白茫茫的,脚步乱了,她找不到回家的路,眼看就要掉进白茫茫的雪花里。
不!她要跑,跑出白茫茫的生命……
“啊!”她惊叫一声,人也惊醒过来。
立灯依然光芒柔和,照亮头上的一小片天花板,却刺痛她酸涩的眼睛。
又作恶梦了,这个梦境纠缠了她好多年,就算她看心理医生、吃安眠药,还是不能阻止恶梦一再出现。
这不是恶梦,而是她活生生的生命成长过程。
她恍恍惚惚站起来,赤脚走过地板,来到落地窗前。
一如每个恶梦惊醒的晚上,她渴望看见外面的天空,即使是三更半夜,风寒雪冷,她还是会痴痴站著,等待黎明的第一道曙光。
泪水不停滑落,梦里的恐惧惊吓犹历历在目,创伤太深刻,她跳脱不开,只能抓紧窗帘支撑住颤抖的身子。
“你还好吗?”身边响起了熟悉而柔和的声音。
她震惊地转头,心脏一缩,泪水又是哗啦啦地掉下来。
康仲恩!他老是在不该出现的时候出现,他不是走了吗?他把她骂跑了,然后他也离开了,他什么时候回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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