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语文老师的申明,曾在多功能楼的视听室,给他的学生们放过这部电影,为此遭到过校长与教导主任的批评。
“不仅如此,你忘了吗?”
司望扯开清亮的少年嗓音:“从明天起,做一个幸福的人/喂马,劈柴,周游世界/从明天起,关心粮食和蔬菜/我有一所房子,面朝大海,春暖花开。”
她的牙齿开始打战,1995年清明节的深夜,申明老师带着马力、柳曼、欧阳小枝,翻越学校围墙,潜入这个魔女区的地下,一首接一首地朗诵海子的诗。
这就是申明老师的死亡诗社,专属于他们四人的秘密,据说连他的未婚妻都不知道,万一被学校领导发现的话,他作为班主任很可能会被开除。
魔女区,对于他们四人而言的意义,并非什么恐怖的神秘之地,而是死亡诗社。
两个月后,诗社的两名成员相继死去,一个死在图书馆的屋顶,一个死在魔女区地底。
“那时候,死亡诗社最常朗诵两位诗人的作品,一个是海子,一个是顾城——这两个人都死了,一个趴在铁轨上自杀,另一个是在南太平洋的小岛上,先用斧头砍死自己的妻子,然后自杀。”
“你在暗指当年申明老师的死?”
“1995年6月19日,你也是穿成这个样子。”
她低头看了看自己的白裙,又盯着他的眼睛:“你……究竟是什么人?”
“小枝!如果,我告诉你——我就是申明,你会相信吗?”
这声音是从喉咙里发出的,此刻他的眼神,完全属于一个三十五岁的男人。
“不!”
于是,他冷酷地念了一长串话——
“申老师。”
“不要跟我说话,更不要靠近我。我已经不是老师了。”
“听说,你明天就不在我们学校了,什么时候离开?”
“今晚,八点。”
“能不能再晚一些?晚上十点,我在魔女区等你。”
“魔女区?有什么重要的事吗?”
“我有些话想要跟你说,白天怕不太方便。”
“好吧,我答应你,正好我也有话想要对你说。”
“十点整,魔女区门口见!”
1995年6月19日午后,申明活着的最后一天,他们在学校操场的篱笆墙前的最后对话。
“住嘴……不……停下来……求……别再说了……求求你……”
她已捂上耳朵,嘴里喃喃自语不停。
“小枝,十七年前的今夜,十点整,我来了,却没有看到你。”司望放开抓住她的手,轻抚她的头发,“那个下着大雷雨的夜晚,你到底——来过没有?”
一句话也说不出了,她只是在拼命摇头。
“你没有来?”他闻着她头发里的气味,“好,我相信你。”
“让我走!”
钻出肮脏的厂房,新月渐渐消逝,转而是郊外的星空,让人想起十七年前的春天,申明老师陪伴同学们,坐在荒野的草丛中,遥看天琴座流星雨的坠落。
忽然,欧阳小枝老师撩起裙摆向外面冲去,却被司望同学紧紧地抓住手腕。
十七岁的学生带着老师狂奔,一路粗喘着来到地铁站,却已错过了末班地铁。
小枝拦下一辆出租车,司望抓着车门不放,她的眼神在颤抖,口中却很严厉:“放手!让我回家!”
2012年6月19日,深夜10点45分,她坐着出租车远去,隔着模糊的车窗玻璃,看着没有星星的夜空,脑中浮起十七年前的魔女区——幽暗阴冷的地底,申明老师带着死亡诗社的成员们坐下,围绕几支白色烛光,像某种古老的献祭仪式,墙上投射出闪烁的背影,宛如原始人的壁画,穿着白色大毛衣的欧阳小枝,声情并茂地背诵一首顾城的诗:“天是灰色的/路是灰色的/楼是灰色的/雨是灰色的……”
第十六章
七夕。
学校组织了暑期旅游,仅限即将读高二的学生,目的地是附近海岛,也是个度假胜地。小枝前往码头路上,遇上抗日大游行,全是“保卫钓鱼岛”的牌子,出租车被困住动弹不得,索性熄火停在人潮汹涌的路口。有个大学生模样的年轻人,在车窗上贴了个抵制日货的标语。她却想起十七年前的申明老师,偶尔说起中国现代史也会义愤填膺,有天竟在班会上带着大家唱《血染的风采》。
她在最后一分钟冲上码头。
2012年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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