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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至戌时,气温越渐走低。廉幽谷还想围着火炉斟饮两口小酒,殷世煊已经催促她回房睡觉好几遍。等到她真正酒气上头后,她也才觉大事不妙。等不得与公孙煜多聊两句,晕晕乎乎就去客房睡下了。
等她离去后,两个青年俊才依旧把酒言欢,又再说了朝政上的诸多事。
说到纳妾之事,两个大男人不时沉默下来。仿佛说到一个大家都不想惹上身的话题。
还是公孙煜沉了沉气,对此事进行了客观分析,“你在外边可能不知道,之所以你去淦江事公,凡事顺利,皆因皇后在宫里作了不少斡旋。她向你示好,也给出足够诚意。能顶住压力,同时与殷世栎廉昌丰二人过招,你这位母后,还是不错的。”他话锋一转,又似表示同情,“孙亦蓉是孙参政的嫡女,又是皇后亲侄女,现已接入宫中教养,我看这件事对于双方来说都是好事。尤其对你眼下来说,好多双眼睛盯着你,多一个人帮你分担便多一份保障。你也不至于孤军奋战。”
殷世煊灌下满满一口烈酒,脸上的驼红顷刻蔓延入发鬓。他并不反驳,而是再斟一杯,同样是一口下肚。
照着这般喝酒的法子,不出五杯,估摸就能将自己抡断片儿了。公孙煜摸不清他的意思,只得堪堪将他的酒壶夺过,不再允他自斟,而只浅浅倒了一两滴。试探道:“你怎么回事?你的酒量自己再清楚不过,再喝下去,会坏事的。”
“我这位母后……”殷世煊摇摇头不再继续,像是不堪启齿。
公孙煜才以为他在说五年前那件事,这厢才予以理解,“你与瑜夫人被流放出宫,险些沦为蛮夷筹码。回京之后一无所有从头开始,你恨她是应当的。”公孙煜提壶自饮,自问自答道:“不过这都是过去式了,廉昌丰对于你来说不和她一样?你肯娶小葵花,自然是两利相权择其重。现在道理相通,你迟早是姬妾成群的人,两弊相衡择其轻。不可不思虑周全。”
殷世煊醺醺蹙起眉,只觉得自己像是掉入了权衡怪圈。永远在做着违心的事。
当然他再不省人事也好,也自知道孙亦蓉不过是那洪水的阀门,轻轻打开一道口子,便会越来越多人效仿皇后之行。他公孙煜之胞妹公孙芷,必会是接下来的第二个。
若换了从前,不过是多了一道联姻枷锁而已。可他已经有了廉幽谷,又怎么能……
“容我再想想。”说罢,殷世煊也不再灌酒,摇摇晃晃离席。不多时就上了楼。
他的身姿挺拔如青松,即便此刻醉意阑珊,不足以支撑他清晰的步伐。可从背后蔚然望去,这幅身板依旧翩翩如初,气宇昂轩,有种从未有过的坚定不移。
公孙煜揉揉重影的眼角,不知是不是自己的错觉,竟在他这位好友身上寻觅到了显见的倔强。这让他曾标榜的“顺势而为”之姿不复存在,竟似像生生变了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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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殷世煊自知并无变化,只是心里更生牵挂罢了。因了满腔心事闹人,他并没有回到客房就寝,而是进去邻里廉幽谷的那一间,想再看看她。
屋内黑隆咚的,寒气不引自入,分是几度磨人。
殷世煊漫步附到酣睡人的床边,就着窗外微弱之光,目光细细在其面上逡巡。
屋外似下起了小雪,淅淅簌簌,一片片打在木窗上,廉幽谷睡得很不踏实。不知是因为寒冷还是做噩梦的缘故,口里不断轻轻梦呓,小小眉头亦随之蹙起。
于是,殷世煊将身上斗篷解下,揣在怀里暖了一暖,随后盖在她的被褥之上。细心地掖紧了被子的四角,轻轻在她额上揉按,直到廉幽谷舒展眉目,他最后才安心带门而出。
☆、回宫之程(二)
一夜大雪未停,窗外雪景宛如琼瑶匝地,冰魄人间。
廉幽谷晨起推窗而眺。只见远处秃山银装素裹,院内矮松挂满冰稜,似一夜放绽的晶亮冰枝。雪水保持着刹那凝结之态,盘旋于枝头的冰花儿无枝可栖,最终飘飞入屋。
廉幽谷拢了拢身上的青色斗篷,伸出红彤小手,将那八角冰菱温柔接下。随后为体温融化,一滴一滴融在了掌心间。
她呵了口气,不知是愁闷还是幸运——下大雪了。
殷世煊这时从外推门而入,画面定格在皎皎白雪与青衣姑娘交相辉映的那一瞬。廉幽谷害羞地收回手指,脸上一朵霞云飘过,雪花在那一刻飞扑入窗,她的发丝她的睫羽均随飞花颤动,明明是受过惊了的模样,却生生让人怜惜不已。
“下大雪了。”殷世煊见她身披自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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