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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灵蓦然发出大笑:“苏伏啊苏伏,本魔倒真要感谢你,若非你施手段令这虚伪的小秃驴脱开本魔,本魔尚与这小秃驴为一体,想到便觉犯呕。”
两尊不好惹的存在,被苏伏以‘玄天封禁’相挟,而不得不偃旗息鼓,在识海各自据守,皆恨不得吞噬了对方再收拾苏伏,又怎会犯呕。
苏伏索性也不搭理,闭眸盘膝坐于小舟上,已有许久不曾静心体会,小舟的道理之气不知为何有些薄弱。
他心底复闪过楚渡的警言:万法生灭,犹若梦幻泡影,即会使心念不定,使得志猖狂,使道心蒙昧,使心台染埃,如此往之,必落得一场空欢喜矣。
小沙弥嘻嘻笑道:“魔主您看,苏施主想必是不信您所言。”
魔灵讥讽道:“小辈不信我便信你了?七彩,你引他修古佛之道,还不是为了夺取他躯壳而作铺垫,你身为七彩莲台真灵,如今受了劫气染化,便只剩了一条路可行,便是同本魔一般寻求自我超脱之道,想必唯有古佛之体方能承得起你这为劫气染化的真灵了罢。”
“非也非也,小僧确是为苏施主着想,魔主切莫诬蔑小僧。”
小沙弥面不改色地说:“要知小僧虽脾气甚佳,亦有不可触之逆鳞。”
魔灵大笑,其由血海构成的躯体一阵不规则的颤动,有古怪气机生发,伴随着血海涌动,本来风平浪静的识海顿时掀起滔天巨浪。
“七彩,其实你比谁都清楚,倘若觉缘大士察觉你的存在,恐怕便会被收回七彩莲台内,届时染着劫气的你必然会被觉缘大士炼化,七彩虽还是七彩,却又不是七彩了。”
魔灵冷冷笑道:“执于‘存在’的法宝真灵,真是讽刺啊!”
眼见血海翻涌,黑海却仍风平浪静,小沙弥微微笑道:“那么魔主又如何,同是如履薄冰,生怕让灵欲魔祖所察,将你这道分身收回,魔主同是执于‘存在’,与小僧有何区别?”
魔灵道:“是无分别,是以如今这局面,便是你我执于‘存在’而成,若你不挣扎,或许日后我会寻一个躯壳助你超脱,届时便可各取所需,莫忘了我们有一个共同的敌人。”
他也不避讳苏伏听见,显见对苏伏顾忌有所下降。
小沙弥却淡淡应道:“魔主说得没错,可为何不是小僧吞噬魔主,若魔主应下,小僧日后亦可寻躯壳助魔主超脱,届时亦可各取所需,岂不大善?”
苏伏心潮涌动,心里深深明白小沙弥与魔灵皆难脱开他的法体而存,随着修为渐长,对于‘太玄无量宝典’的摸索渐深,两尊惊世存在,受着宝典拘禁,丝毫也不能挣脱,而己身法体便是封印着他们的牢笼,是以即便寻到合适的躯壳,不破开牢笼便无法挣脱。
牢笼对于他们而言,并不算牢固,或许一同发力,便可轻易打破。只是如此一来,太玄无量宝典便会脱离他们掌控,若是让其曝露真界,必然导致一场腥风血雨,而他们却没有这份自信守住。
他的生死无关紧要,紧要的是宝典归属,是以魔灵与小沙弥才会觊觎苏伏法体。
渐渐明白此点,苏伏对‘太玄无量宝典’的价值有了清晰的认识。
心内虚空暴露在楚渡眼皮底下,他心底除了冰凉,还是冰凉。若楚渡稍起一丝贪念,他便不可能醒来,楚渡绝不会介意顺手将他杀死,而后嫁祸给浊气,剑斋在不知‘宝典’下,必然不会与已结成攻守同盟的妖族为难。
本来他在剑斋便有着一次被浊气控制,用此借口简直天衣无缝。
是以他的脑海里总是回响着楚渡的警言,他不知楚渡留下这段警言的用意,然而他隐隐感觉道心在不知情下竟略浮躁,错非今日将意识沉入识海,都还不能发觉。
“识海安定了一段时间,便令我开始松懈。”他自嘲一笑。
穿越之后,他所受之万般苦痛皆来自于识海,是以潜意识里对识海有一种格外的排斥,是以识海风平浪静,他便下意识远离。
识海是装载本物之处,对于修士而言亦是最要之处,修士的一切言行,都来自于识海接收外界信息之后的反射。
往日他时时提防魔灵,本物便澄澈清明,非如此不可抵抗魔灵凶威。
“红尘事里红尘人,天地悠悠一过客。”
苏伏略有些恍惚,这是他亲口对叶璇玑说出的话。
回顾过往,若觉不堪回首,那么是可喜的,至少目下比之过往更胜一些;若觉目下不堪,那么真是可悲的,往事已难堪,目下仍不堪,岂不可悲?
更令他心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