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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是不能动这棵树的。
这棵树是毛老爷子的信仰。
要成为信仰,当然是一棵有故事的树。
话说当年,毛老爷子还是十七八跟着父亲走街串巷接活做工的小伙子,这天他们正在邻村搭房梁,有人跑来喊毛家爷俩:不好啦,戴红袖章的要来砍你家树啦,你家婆娘疯啦,抱着树不撒手,家都被抄啦,门板都卸下来烧啦!
年轻的毛老爷子跟在他爸后面撒丫子往家跑,毛老爷子回忆说,他们往家跑,就看见天突然就黑了,跟墨斗里的墨一样黑。他们跑回去,就见毛母披头散发地抱着树,冲着一群穿绿军装扎红袖箍的年轻人喊:这是我家的树,不是封建留存,哪棵树不长个成百上千年的,这是树哇!
老爷子的父亲看见这些扛着斧头锯子的年轻人傻了眼,喃喃着“这是我家的树,不能砍我家的树”也走上去,抱着树。
邻居在边上捅年轻的毛老爷子:这树保不住啦!快劝他们,拉起来呀,别再起冲突啦!
毛老爷子只觉得自己迈不动步子,穿绿军装的每个人都静默着,和这如墨般沉寂的天空一样。
风刮起来,大滴大滴的雨水砸下,像谁的眼泪。
绿军装们开始行动,有人拉起毛家夫妇,然后聚起来圈起这棵树不再让他们靠近,带工具的人举起斧子。
呼喊声和争吵声都淹没在哗啦啦的雨声里。
用了几十年的木桌木椅木门板在瓢泼大雨里举着跳跃的火光,毛家夫妇无力地哭喊叫骂,一道闪电划亮了天空。
快有谁来阻止这一切吧,年轻的毛老爷子在心里喊。
轰隆隆!
只听绿军装中有人喊:东西扔了!快闪开!
刺眼的光落在老树上,老树好像抖了几抖。
所有人一起静默而诧异地看着老树。
雨停了,天重新亮起来,众人拧干贴着身子的湿衣服,甩甩头发,散了。
雷电为绿军装们解决了麻烦,但似乎他们也没有多高兴。
毛家人好长时间后才反应过来,毛父轻声说:天意啊。
其实连毛家人当时都认为,老树肯定是活不成了。
绿军装们似乎连老树的“尸体”也不愿意放过,在老树焦黑的枝干上贴上大字报,要展示封建余留的下场,要大家引一棵树为戒。
这一展示,就是整整五年,人们慢慢忘记了这个作为封建余留要被破除却被迷信中“天谴”所惩治的尴尬而矛盾的老树。
第六年春天,老树静悄悄地抽了新枝,活过来了。
毛老爷子说:这棵老树是有灵性的。
毛老爷子还说:三百多年了,在它眼里,人蹦来跳去,都是小把戏。
毛老爷子接着说:老树是毛家的祖宗树,要想动这棵树,先从我尸体上踏过去!
可惜呀,毛老爷子爱这棵树爱得太虔诚,让毛老大捏住了他的七寸,屡次要挟,屡次得逞。
“养儿不孝!”毛老爷子在病房里跟病友下棋,狠狠地啐一口。
“身在福中不知福哟~”病友推车而上。
“我可不觉得有什么福。”毛老爷子看看马又看看相。
“光用看得也知道你几个儿子一个赛一个有出息,要知足!”把炮拉过来。
“哈哈哈,还不错吧!”毛老爷子很得意,也把炮拉过来。
“这哪是还不错!这是非常棒!”病友竖起大拇哥,随后不紧不慢地调个马。
“哈哈哈,还真是,我跟你说,哎呀老大那就是做做生意,先说我家老二吧,当年在学校就balabalabalabala···”
毛老爷子怎么也想不明白,怎么一晃神自己就落了个左有车右有炮停着不动被马踢的境地。
将军了。
真是岂有此理!
“再来一盘!”毛老爷子不服气。
“不来了哟,”病友冲门口抬抬下巴:“你好儿子来了。”
毛老大接了毛老爷子出院。
车子刚驶进村子,老爷子就翘着头寻摸自家老树。
毛老大笑:“好好得呢,我可得把它留好了,以后您不听话的时候用。”
毛老爷子伸手冲老大的后脑勺就是一巴掌:“白养你个不孝子!”
乐洛川从后座上攀过来,也给毛老大后脑勺一巴掌:“不孝子!”
毛老大腾出右手捏住小屁孩儿的手,略微用力,小屁孩儿高叫:“哎呀疼!哎哎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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