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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望着窗外:“人是会变的。”
她问:“你变成什么样了?”
他转头看她,黑眸凝住她的脸。他的表情奇怪,似乎夹杂着一点愧疚。他的声音沙哑:“你不喜欢的样子。”
她笑了,胡说,她想。他什么样子她都会喜欢。
她又问:“你带我出来到底为什么?”
他只顾着抽烟,两眼眯着,眼角的纹路叠在一块儿。
他不言她便不语,这是从前的默契。他望着左窗外,她望着右窗外,视野之内没有交集。
广播里放着懒懒的萨克斯风,暴雨过后有清凉的风,她以为这样沉寂的过了许久许久。
他终于说:“你恨过我吗?”
她回答:“恨过。”
他又问:“那现在还恨吗?”
她想了想,说:“我不知道。”
他还在问:“将来,你会更恨我吗?”
她不解,望着他。
他亦望着她,眼里有求恕的虔诚。他难道不知道,她永远不会真正的痛恨他?他是她的梦,他是她的一生,一个人如何会恨自己全部的美好?
她摇摇头,说:“杨或,我不懂你,以前不懂,现在更不懂,也许我从来没有懂过你。”
他赞同的点点头,说:“我也不要你懂!回去吧!”
她欲言又止。她不知道还能努力到什么地步,她毕竟有着自尊。她说:“好,回去。”
他送她到公寓,下车帮她开了车门。他站在车门前,她站在车门后,对视。她的嘴唇又动了动,他却先说:“好好休息!”
她看着他果断的钻回车内,决绝的驾车离去……
她掏钥匙开底楼的铁门,一个女人闪了出来,双手横抱,冷冷的:“你果然又跟他联系了!”
她的手抖了下,回头,那女人烫着头发,穿一身天蓝套装,冷冷的瞅着她。
“妈!”她叫道。
第十二章
她母亲年轻时也是个极美的人。母亲的青春留在六七十年代,那还是经济落后衣食不丰的时侯。她好几次看到泛黄的老照片,妈妈梳着两个大油辫子,清亮的眼睛闪闪有神,在一排的集体合照中脱颖而出,美丽的有色有味。
许是那样的年代过来的人,许是结过婚生过孩子的女人毕竟不同于少女时期,许是母亲读的书不多,她妈妈的思想却不如容貌般有色有味。
那又如何怪得了她呢?艾梦明明知道,天底下的人,从古至今,上下五千年的走来,怎么脱得了一个俗字?她妈妈是俗人中的翘楚。
那么美丽的一个女人,不动不语时像一幅画,像一首诗,像一篇散文,却只能在不动不语的时候。她妈妈说话时举止优雅,形态端庄,然而嘴里泄出来的东西却像是配音员念错了台词,令你莫名的别扭,怎么一件好端端的,美丽干净的事情,到了她妈妈的嘴里,就变得如此猥琐,充满着心机和目的。
艾梦想,父亲一开始一定是爱着母亲的。他们有一段完整的爱情,一见钟情、花前月下、山盟海誓、互许终身。然后顺理成章的结婚,生子。爱情不就是一场幻梦吗?人的一生都在经历着丑陋难堪和现实,好容易捉住了爱情,那还不得掏心掏肺的意淫其中。把所有美好的真心的纯洁的透明的无私的都投入其中,爱情像锅里煮着沸腾的大杂烩,放的都是好料,味道自然浓稠香滑。
然而沸腾的爱情只有两个出路,要不满溢了止火,要不烧干了破锅。破了锅留下念想尽成了昨日之日不可留,止了火却灭了温度,一个一个的都原形毕露。
父母的婚姻就是原形毕露的悲剧。父亲是典型的知识分子,又沉迷于诗词文学,他也许无法容忍一个终日对着他耳根子说着俗不可耐的话的女人。她妈妈有种能耐,可以将家庭生活中的每一件细碎的小事翻说扩大,一直扩展到每个人自尊的底线最不愿意听到的话,用最难听的方式说出来,直接而伤人。
艾梦的记忆里,父母常常吵架。母亲总在吵过之后迁怒于她。因为她像父亲,她沉静,寡言,喜欢隐在书房里看一整天的书而不与母亲交流半句言语。母亲看不懂他们,他们是一体的,她是孤独的。艾梦觉得她也可怜,可怜得把自己的青春美丽愣是折腾成了黄脸婆。
母亲只是心灵上的黄脸婆,外表看来,她依旧端庄,岁月给了她更加浓郁的女人味。
她与舒诚分居之后,这是她妈妈第一次找到这里。实际上自结婚之后,艾梦就很少回娘家,搬出来后,也从未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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