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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眨眼间就做完了这些惊心动魄的举动,那个人的脸色却丝毫不动,厌恶地随手扔掉了那颗碎裂的血珠,转头四处寻找。
“是在找这个么?”忽然间,风砂里有人哈哈一笑。
他蓦然抬头,眼神瞬地凝聚起来——风初定,黄沙徐徐落下。透过清晨的日光,这片面目全非的大漠上不知何时坐着一个人。白衣白袜,足踏芒鞋,左手托钵,右手握着一串念珠,竟是一个佛教的云游僧。
云荒大陆上并存着诸多不同的宗教:空桑人信仰孪生的创造神和破坏神,西荒的牧民们信仰自然神,而那些从中州迁徙过来的人里流传着外来的宗教,信仰佛教者多半集中在中州人居多的泽之国一带,曾经风靡一时。然而在两百多年前那一场中州人的*后,连带着佛教也遭到了帝都的抑止,一场浩大的“毁佛”行动后,渐渐衰微。
所以这里乍然出现一个僧侣,实在是一件颇为奇特的事情。
等尘沙渐渐散去,才看清那僧侣正当壮年,相貌堂堂,长眉高鼻,肤色如蜜,看上去端的是法相庄严,大有龙象之姿。他盘膝趺坐在沙丘上,初晨的太阳正从背后升起,将僧侣的轮廓淹没在一片晶莹的幻光里,眩目无比,仿佛不属于这个尘世。
——只可惜他一开口,高僧的形象便立刻完全崩塌。
“他娘的,等了六十年,你可终于来了!”他大声招呼着,言辞粗鲁,跳下沙丘向着旅人走去,热情地伸出手去,“老子一个人待在沙漠里,可真的是快憋出病来了!”
——在僧人张开的手心里,赫然也有着一个金色的命轮!
看到这个同样的标记,那个旅人终于微微一笑,放松了戒备。他走上前去,伸出了左手和僧侣相握——仿佛相互感应一般,在相握的一刹那,两人手心的命轮忽然间一震,同时放出光芒来!
僧侣大笑起来,重重拍了一下同伴的肩膀:“他娘的,龙,你可来了!”
“六十年不见了,”旅人道,“孔雀。”
“‘孔雀’?这个娘娘腔的鸟名字让人一听就起鸡皮疙瘩。”挠了挠光头,那个僧侣显然不满意这个名字,“他娘的,为什么你从来不肯叫我的全名?”
“孔雀明王?”龙摇摇头,“太拗口。”
“那你也可以和牧民一样叫我‘明王’嘛!”僧侣提议,“多简洁。”
龙再度摇头:“名字不过是个代号而已,在命轮里大家用的也都不是真名——”他显然不想继续谈下去,转过了话题,“你怎么不在空寂之山,却跑到这儿来了?”
“你以为老子愿意在大漠里跑远路?”孔雀摊了摊手,无可奈何,“这几天老有萨特尔从狷之原出来,操,他娘的真是搞得天翻地覆啊!那些胆小的牧民吓得屁滚尿流,纷纷来向老子求救——结果才赶到这里,你居然已经把它给收拾了。”
“原来如此。”龙点了点头,眼神又恢复到淡然。
“杀个把沙魔,对你来说小菜一碟吧?我也不谢你了。”孔雀摇晃着手里的东西,“喏,上古神兵辟天剑和龙鳞做成的黄金甲,都在这里——他娘的洗澡时也不看着点,万一没了衣服,看你光着身子怎么到处跑?这里大漠上的婆姨都骠悍得紧,兄弟你长得太俊,小心要被人直接按倒在地上。”
“……”龙似乎不知道该怎样回答这样粗野的荤话,眉梢动了动。
“好了好了,六十年了,还是一点玩笑也开不起。”孔雀看到他的表情,把手里的衣物扔给对方,“快穿起来——否则被别人看到我和一个光着身子的男人在一起,不知道会怎么想呢!”
“不是开不起玩笑,只是有时候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而已。”龙的语气温暖而空无,仿佛站在这里说话的只是一个幻影,他真正的心思却游离在万里之外,“一百多年来,我待在北海,很少和人接触,这些都早已经忘记了。”
孔雀叹了口气,指了指那把辟天:“都一百多年了,你还在带着个死人到处走?”
“我不会留下紫烟一个人在北海。”龙淡淡回答,跃入了一边的清泉里,先再度仔细地将染了血污的剑洗了一遍,这才开始给自己洗去了满身的血和沙。他洗得很快,片刻便从水中站起,重新穿起外套跳上平地来。
孔雀无话可说,只是合起双掌念了一声阿弥陀佛:原来,这一百多年来他都活在那一场梦里,始终不曾走出分毫。
龙转过头,问:“灵珠已经被你拿了吧?”
“嗯。”孔雀摊开手掌,手心一颗纯白色的灵珠绽放出柔美的光芒,半透明的珠子核心隐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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