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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晚上,滕三觉得滕宁有些诡异。上午还是满世界的阳光只有他阴沉,下午天气阴雨,可所有的阳光都到了滕宁的脸上。一个多月少见笑容的他,好象一个下午加上一个晚上,就把所有的份补了回来。
他和滕三在大宅里有说有笑地吃晚饭,还破天荒地把厨师小弟叫来表扬一番。刁钻古怪的劲头儿,好象又回到了一年多前,那个看了什么都觉得有趣的滕宁。
面对滕宁的间歇性抽风,滕三尽力配合。该笑的时候笑,该点头时点头,目光随着滕宁的动作划着弧线。
放下筷子,滕宁站起身,走过去推开餐厅的窗子,渐渐停歇的雨声带着凉风灌进房间。
“小心些,张医师说你不能着凉。”滕三起身把滕宁从窗前拉开。
滕宁笑着,“一场秋雨一场凉。今天,还真是出门的好时候。”
“什么?”
“你看,雨都停了。吃完了吧!来!”滕宁冲滕三招招手,上了二楼,进了卧室。他指着放在床上的硕大照片说,“把这个带上。”
“会长?”滕三拉住就要出去的滕宁,反被滕宁一把揪住衣襟,凑近了脸,轻声说,“还有滕五,我要带他回家。”
滕三的表情瞬间僵住,“什么?”
滕宁微笑中带着伤感,“他还没回过家里看看,我也很久没有回去了。就现在吧,只有咱们两个人,你偷偷陪我回去一趟,一年多了没回去,我放心不下。”
滕三看了看窗外,“刚下过雨,外面凉。明天我陪你去行吗?”
滕宁的笑渐渐从脸上隐去,看着滕三,“我要今天去,现在去,不行吗?”
滕三和他对视良久,叹了口气,“多穿点衣服。”
滕宁又瞬间笑开。
滕三拿着相框,滕宁抱着坛子,两人迈下小楼的阶梯时,雨已经停了。偶尔一滴雨水从树上滑落,滴到滕宁前额,带来一丝清凉。滕宁呼吸着雨后的新鲜空气,脚下小心地避过水洼,不禁心想,今晚真是个出走的好天气。
滕三开车,滕宁抱着滕五坐在后面,身边是他和孟繁华的合影。看着车子滑出车道,滕宁心想,也许这是巧合,好象生命中最重要的几个人现在都陪在身边了。
车子开进城里,滕宁忽然发现,这个城市有着非凡的生命力。雨刚刚停,人们已经出来享受这个凉爽的秋夜了。
路边牵着手的情侣,围成一圈跳舞的老头老太太,还有趁着夜色卖水果的小商贩,处处洋溢着生活的气息。或者渺小而俗气,但充满活力。
车子一路开过去,停在警局家属院的门前。滕宁下车站定,深吸一口气,终于来到了自己的家,自己和父亲蒋天相的家。他拍了拍手中的坛子,心说,好好看看吧!这里也曾经是你的家。
和滕宁相比,一只手便拎起硕大相框的滕三更引人注目。小区的邻居们都是先看到了滕三,再看到的滕宁。
“哎哟!小宁回来啦!”邻居大婶一边逗弄着孙子,一边笑着打招呼,然后再一上一下地打量滕三,心里在想什么全都摆在脸上。滕宁转头看看,的确,滕三这样的人物出现在这种市井小区,天生就有一种违和感。
滕宁忍着笑,冲邻居大婶打了招呼,进了自家单元,一楼左手,就是家门。
推开门,就好像进入了另一个世界,老旧的家具和墙上的球鞋印,处处都是滕宁人生前20几年的痕迹。滕三快速地察看这个旧式的两室一厅,滕宁则直接进了自己的房间。要洗的衣服还仍在角落,懒得叠起的被子已然保留着离开时的形状。滕宁苦笑,那天跟着冯崖到M市出任务,走了,竟然到现在才回来看看。想来自己也是个冷情的人吧!
将滕五的骨灰放在临窗的桌上,再把和孟繁华的合照摆在一边。滕宁坐在床上,歪头看着,心说,哥哥,孟繁华是你的,就当我替你跟他照了合照,挺好的。其实如果我早就这么想,也许就不会有这么多的烦恼了。
不管怎样,这是我们的家,早该带你来看看。家再破也是自己的地盘,回来的感觉挺好的。每个人都应该知道自己的位置、应该做什么、能做什么,我知道得还不晚。
就这样吧!一切就这样吧!
滕宁叹了口气,转头对滕三说,“我想自己待一会儿。”
滕三配合地从外面关上了门。
门一关上,滕宁便起身打开窗户,“吱呀”一声,滕宁手一顿,侧耳细听,滕三没什么动静。他咬咬下唇,从怀里掏出一张纸,压在滕五的坛子下面,然后跳上床,踩着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