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照应不照应,王爷只管放心就是了。”罗氏话到嘴边,忽然停了停,倒有什么难以启齿似的,想了半天才说,“就是林妹妹那边……”
水溶皱眉道:“她又怎么了?”
“也没什么,我看她这两天病情好转,像是略有些起色。今儿下午去萼绿馆,见她跟紫鹃两个作针活呢,还请我坐了坐,人也和气多了,弄得我倒有点纳闷。不知王爷给她说了什么,竟然真的转性儿了。”
“哦,是么,她想通了?”
“这我哪里知道,想必是性子磨软了吧,等过个两三年,有了孩子,怕是赶她走都不会走了……”
水溶原本低着头,听她讲到这里,果然微有动容,面上却不肯露出来。罗氏看在眼里,不禁有些想笑,心中好似打翻了五味瓶,正想说什么,水溶将酒杯往桌上一撂,起身就往外走:“你歇了吧,书房还有些折子没有缮,我过去看看。”
披衣从屋里出来,雪却已经停了,月色仿佛是雨后山峦一般,苍莽渺淡,想起岳飞也曾有过“惊回千里梦,已三更”的慨叹,不知道那是种什么心境?是否无数暗夜晨昏交加的痛苦?还是和他一样,有太多不可与人言说的无奈。
为什么?为什么他拼尽所有力气,换来的却是这样一个惨淡收场的结局。
他不过是想挽留住她,留住自己心里那一点点儿的奢望,就这么简单。
可为什么……会这样的难?
是命中注定吗,她心里有其他人,不管那人是走了,还是死了,永远都无可取代。
忽然间恨透了自己,那有什么办法,明知是错,内心还是隐隐地期盼过:会的,她会回心转意的,就算是冰,早晚也有焐化的一天。
这般漫无目的地走着,过了石拱桥,过了月洞门,过了影壁墙,过了穿山廊……不知不觉的,又走到了萼绿馆的院墙外,月影错落,勾勒出檐角飞扬的轮廓,无数花桠枝盏淹没在夜色里,一重重,被风吹得摇曳不定。
他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想的,片刻凝视之后,步履悄然迈了进去。腊月的天气,寒风一直侵进身体里,夜已深了,隔着浓密疏淡的影子,他看见房里的灯还没熄,映着窗纸上微凉一片。
有人站在院子的墙角下,正在修剪什么,“啪”——枝条无声落下来,砸在她脚面上。
仿佛听到了动静,她慢慢转过身来,月下的影子幽柔深长,像是暮色里浓黑的剪影。
水溶本是不想打扰她的,这么一躲,反而来不及了。他们站在那里,相互看着彼此,也不知隔了多久,黛玉见他望着自己出神,倒仿佛有心事似的,不由得叫了声:“王爷?”
“嗯。”他骤然反应过来,有些狼狈地笑了笑,这才道,“没什么事,就是睡不着,想过来看看你。”
“这么冷的天,何苦大老远的跑来,你也真是……”只听她轻轻叹了口气,然后不再说话了。
水溶走到近前,才看清她手里拿着剪刀,正在剪梅花的杆子。枯枝七零八落地躺在她脚下,埋住了那双平金绣底的鞋子。他慌忙上前拉住她,说:“这些粗活让下人做就好了,不是有花匠么?你身子还没好利索,又来逞什么强。”
黛玉看了他一眼,那份焦灼倒是溢于言表。她微微点头,抚摸着枝干道:“你自己还不是一样,倒反过来说我。”
水溶没料到她这样机敏,仔细想想也是,不由得笑了:“是么,我倒不觉得。”
“听说这花儿是梅岭上移来的,是什么品种?开的真好看……”
“是金钱绿萼,一年只开一度,说来也怪,每年要是不经我的手,这花儿便活不了。”他说着冲她招招手,“你来看,这边发白的叫‘玉碟’,那边发青的叫‘照水’,若是你喜欢,可以再叫人种些来,你看怎么样?”
“不用了,我不过是随口问问,说什么你都当真。”她轻描淡写地道。
过了一会儿,又听她接着说:“我有件事想求王爷,不知王爷肯不肯答应?”
水溶不暇思索地点头:“你说。”
“不问我求什么吗?”
这一问倒是难住他了,他想了片刻:“只要本王办得到。”
“这件事说大不小,我房里的紫鹃王爷知道吧,岁数也不小了,常跟着我不是办法。不如早些找个人嫁了,也不耽误她,烦劳王爷留着点儿神,富不富贵不打紧,只要人厚道就行了。”
水溶听完,却忍不住笑了:“怎么,她哪里得罪你了,这样急着赶她走?”
黛玉斜睨了他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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