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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在心潮起伏中,突听后院“喀啦”两声脆响,象是有竹竿折断之声。她心中一动。心说:“莫非真有人来不成?”
意动身动,急向屋例掠去,飞越竹篱,落下天井中,摸地。她怔住了。
后一进茅屋是她的香闺,原来闭得紧紧的竹门,竟然是大开着,可以看到黑暗的内厅。
后进屋是一厅四房,最后是厨厕,她父亲未送走之前,是关在内房的小房内。她的香闺则在左面的小房中。今年年初,她父亲的疯症愈来愈严重,她爷爷便在不得已之下,用一艘方舟,将她父欧阳逸泉送至西北面十里的芦州内藏身。每天祖孙俩在那儿打鱼,一面照顾疯人。方舟中经常藏了十天半月粮,供疯人在风浪大大时不能前往的日子享用。幸而她父亲的疯症不是经常发作的,清醒时能与常人相差不远,所以即使三五天不能前来照顾亦无大碍。
欧阳逸泉被锁在方舟上,知者不多,皆因芦州荒岛附近,不但沼泽绵延二三十里,芦苇遮天蔽日,船进入其中,方向难辨,而且暗流起伏,沙沼泥淖可陷入船,进入其中随时可发生不测之祸,死在洲中绝非奇事,因此渔人相戒不敢接近,只有她祖孙敢于出入。
君山秀士是一方之霸,事无巨细皆难瞒他,他知道逸泉被送到芦州,但并末介意,也不向人道及。上次他告诉了毒王,是因为毒五是逸泉的师叔。同时,他也知道毒王不见容于君山渔父,而毒王确在天下的名山大泽中奔忙,要寻找医治逸泉疯症药物,他不能不将消息告诉毒王。
君山渔父与君山秀土之间,平时极少往来,见面点头招呼,如此而已,只保持邻居的礼貌,交情似水。君山秀士有自知之明,老家伙对江湖邪道之士,虽不至深恶痛绝,不表欢迎的神色溢于言表,他也就不愿自讨没趣,也不想和行将入土的老家伙计较。
姑娘见厅门大开,吃了一惊,立即掩在门旁,侧耳倾听里面的动静。
里面黑沉沉,声息毫无。
她倾听良久,突然向下一伏,老鼠似的钻入了黑暗的厅中,隐身在神台的侧方。这座神台供着救苦救难观世音菩萨,是她的专有祈福神佛。至于祖光神位,则设在前厅。
一阵狂笑远远地传来。她知道斗场双方已经开始会面了。她替爷爷耽上了心,也念着雷鸣远的安危。
蓦地,黑暗中传来低低而抖切的呼喝声:“慧丫头,掌灯。”
是女人的声音,她大吃一惊,立即运功护身,沉声问:“你是谁?”
“掌灯。”女人的声音冷冷地。
她伸剑护身,应声擦亮火摺子,飞快的点燃了神台上的长明灯,火舌一闪,她怔住了。
所有的房门全打开了,她父亲原住的房门口。站着一个身穿便于在夜月中活动的银灰色夜行衣的女人,胁下系了一个大革囊,背上系着长剑。
这女人脸蛋相当美,怪的是眼中挂下两行泪水,含泪注视着怔在神台旁的姑娘,手中握住大竹做成的门柱,门柱已被握扁,而且从中折断。显然,这女人大慨想要拆房子,不然为何将门柱握断?
“你……你是……是……”姑娘吃惊地问。
“慧丫头,你不认识我了?快三年不见,你成长了。”女人有点感喟地说。
“哦!你是金四娘,你没穿水红色的衣裙,所以一时想不起是你,你来干什么?”姑娘绷紧着脸说。
金四娘拭掉眼泪,举步走近问:“你爹呢?他怎么了?为何不在家?”
姑娘将竹剑指出,喝道:“站住,不许走近我。”
金四娘淡淡一笑,说:“哦!你会用竹剑了,大概你爷爷已将沉雷剑法传给你了,是不是?慧丫头,不要对我无礼,告诉我,你爹呢?”
姑娘哼了一声,叫道:“你赶快走,爷爷快要回来了。”
金四娘摇摇头,说:“你爷爷无法照顾你……”
“你……”姑娘惊问。
“我带了十一名高手来,困住你爷爷并非难事,沉雷剑法虽然了得,但在十一名高手围困之下,更用迷魂烟布下天罗地网,你爷爷想仗剑出困,难上加难。”
“你……可恶,你……”
“让我再见你爹一面,我决不为难你爷爷。”
“呸!你不要脸,我爹疯了,全出于你这无耻贱人所赐,多年来你冤魂不散……”
“住口!”金四娘尖叫。接着,神色黯然,幽幽地说:“这不能怪我,只怪你爷爷死心眼。为了你爹发疯,我也曾走遍天涯海角寻找奇药,你该明白,我爱你爹出自真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