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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件事真是遗憾。我们和小樱也失去联系了。”
看来我的待业问题,真给他们带来不少困扰。因为,提到关于水钻的约定,不过说笑而已,他们竟真指望我去找小樱讨份工作……看见他们凝重的眼神,我顿觉压力山大:“我去隔壁买点吃的。”然后开溜出店。
我能拍胸脯保证,自己溜出去也不过五分钟时间。但拎着大包小包食物回来,再推开门时,摆满冰镇榴莲的柜台前,已站着一个熟悉的背影。
听见推门声,他转过头来,不经意地看了我一眼,而后露出了苏学长式惯有笑容——温和有礼,却比别人的冷漠还要遥远:
“学妹,好久不见。”
过多的情绪与回忆积满胸腔,几乎就要满溢出来。从门口走到他面前这过程中,我拨了三次头发。当意识到和他对话还需要抬头,我的目光更不知该往哪里放。
离开宫州以后,他是我联系最多的人。那几年,我们从通信到通电话,每一刻都令我难以忘怀。对他来说,和我打个电话并不是大事,但我为了保持这份联系,付出了不少代价。我记得,一次关在房门里和他打电话,“学长学长”叫个不停,挂电话后打开门,却正对上父母可怕的目光。从那以后,我和父母的争吵从未停止,还闹过数次离家出走。
早恋是朦胧的,也是不被允许的,却不代表没有存在过。叛逆期的我,认定了长大以后,要重新回到这个男孩身边。
然而,十四岁的夏天,苏疏突然断掉了与我的联络,甚至连手机号都换了。第二年,他就在国际钢琴大赛中获得第一名,一举成名。此后,我只能通过新闻、电视、网络得知他最官方的消息。
转眼间,我们都成了大人,他却早已和别的女孩在一起。到现在,我甚至没法问他一句“你当初是否喜欢过我”,只能回他一个灿烂的笑容:“是啊,真的好久没见了,现在学长可是音乐家,感觉好高大上啊。”
他对我的恭维却毫不领情,只是淡淡地转移了话题:“我听阿仁说,你现在正在找珠宝设计的工作?”他如此坦荡,令我觉得自己心中那股别扭劲儿很小家子气。
“对呀对呀。”
“你居然真的打算从事这一行,果然是自己喜欢的东西。”
“学长连这都记得。因为这个,我还被阿仁耍了好多次。”听我这样说,陆西仁和苏语菲都心神领会,哈哈笑起来。
我偷偷看了一眼苏疏,他笑得很收敛,但看上去心情很不错。唉,气氛这么好,我到底在郁闷什么呢。
我的情绪一直很矛盾,既希望能与他们多聚一会儿,又想早点从这胡思乱想的状况中逃出去。终于到了晚上九点,我们才决定散伙回家休息。
无月之夜,冷雨穿破湿雾,自空中飘落,高挑的街灯鬼影般模糊。陆西仁还要收拾一下店里,于是拿了两把伞给我们,把我们送到门口。苏语菲接了一把伞,我正想伸手去接另一把,苏疏却把它拿走了。他在屋檐下撑开伞:“你住阿仁家吧?我送你好了。”
我连连摆手:“没事,阿仁家离这里很近,我自己走没有问题的。”
“走吧。”
我正想坚持己见,苏语菲却推了我一把:“既然不远,让他送你一下又怎样啦,你现在怎么这么磨磨唧唧的,一点都不爷们儿。”
她这练过跆拳道的力气,差点就把我推到苏疏怀里。我吓得心惊肉跳,她却更补充了一句更惊悚的话:“就满足一下学长的心愿啊。乖,去吧。”
语菲,你到底在说什么啊……不管怎么在心中呐喊,都已为时过晚。我只好钻到伞下,垂下脑袋,和苏疏走入雨中。
然而,和他共撑一把伞,只是思想折磨的开端。这一路上我俩并肩而行,气氛却完全冷了下来,没人主动开口说话,却也不是怡然自得的沉默。只有雨声像是串联的八音盒,淅沥叮咚,连绵不断,连呼吸都为之冰凉。
这是一条我们踏过无数次的街道。夜空藏蓝,乌云深灰,路灯冷冷地投落,如同冰制的面纱,披在街道上。十多年前的雨夜,我们无数次路过这里,地面上积起的水洼中,有银光照亮我们一群孩子相同大小的运动鞋底。现在低头,水洼中出现的倒影,却是一双米色高跟鞋,和一双大了许多的男士鸵鸟皮休闲鞋。
“其实,我一直想向你道歉。”
他突然如此直接,令我有些惊讶。我即刻抬头,看见他的眼睛在阴影中微亮。
不等我说话,他继续说道:“十年前,我什么都没告诉你,就直接消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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