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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人,对于太容易得到的东西总是不晓得珍惜。今日他为了你苦头吃尽,来日才会用心呵护你。”梅九娘隔着桌子执起杜微的手,“好妹妹,姐姐要你未来幸福无虞。”
杜微感动的眼眶泛红庐音哽咽:“姐姐……我……”
梅九娘不舍的拭去沿着她颊边流下的泪珠,“傻瓜!你这样教姐姐也要哭了。”
吸吸鼻头,梅九娘说:“李布政使刚正不阿,我料想他短时间之内还无法接受杜十娘是他媳妇的事实,你们暂且避避风头,四处游山玩水,待有了娃娃,看在孙子的份上,他必然不会太过刁难。”
梅九娘转身从床头取出一只布包,“这是姐姐多年来的私蓄,李申身上已经没有多少银两了,这些钱你带在身上以应不时之需。”
杜微闻言痛哭,惭愧的说:“姐姐,实不相瞒,我离家时母亲曾经交给我一个百宝箱。请姐姐原谅杜微未曾吐露的考量。”
“嗄?”梅九娘错愕片刻之后,旋即哈哈大笑,将手中布包妥善的塞回枕下:“那好呀,这样我既不必破财、你也不虞吃穿,真是太好了!”她轻捏了杜微粉嫩的脸颊:“看不出你这丫头还有这份心思!”
杜微低头微赧,“我怕钱财露白引来杀机,所以才……”
梅九娘支起杜微的下额,正色的说:“你做得很对,要记住,就算是李申也不能让他知道百宝箱的事,人心难测,往后姐姐不在身旁;你要懂得保护自己,知道吗?”
在杜微的坚持下,李申终于答应跟她远走高飞。梅九娘送他们来到江边,离情难舍。
梅九娘借辞支开李申,跟杜微说:“真的要走?”明明是唯一的一条路,她却觉得不安。
杜微只当梅九娘是不舍,笑着说:“只是避避风头,不是吗?”
“可是……”梅九娘回头看着正在跟船东交涉的李申,嘟着嘴说:“我怕他不是好归宿。”
杜微失笑:“这些日子来承姐姐教导,还怕李申欺负我?”
李申走过来,“十娘,我们上船吧!”伸手要搀扶杜微时,她却先一步让已经恢复女装的迎春搀着。毕竟是受过闺训的千金小姐,她恪守男女授受不亲的戒律。
临上船时,梅九娘又觉不妥,追向前小声问道:“妹子,你真的认定李申当你的夫婿吗?”
杜微迟疑着,半晌才回答:“他是爹娘择定的女婿,而我是爹娘唯一的女儿。”无关感情,不过自古以来有几人能洞房花烛前见过夫婿的呢?她,没有选择的余地。
船东连声催促。
杜微安慰梅九娘:“姐姐,如若有缘,终将再见。回去吧!江边风大。”
忍痛挥别相交甚深的好姐妹,杜微走上船,迎向不可知的未来。
囊空如洗,加上杜微坚持行过婚礼才能同房,李申满肚子懊恼的坐在甲板上。
同船一名布商孙大富,早就觊觎杜微的美色,见李申抑郁寡欢,故意借辞亲近。
三杯黄酒下肚,李申已将他与杜十娘之间的种种全盘托出。末了还对自己逃离太学院的冲动行径悔不当初。
“李兄,如此看来,在下有一言不知当说不当说。”孙大富故意吊胃口。
李申急忙问道:“孙兄有何意见,还请不吝告知。”
“嗯――”孙大富抚着肥厚下巴上的胡子,“这女人嘛!到处都有,自古以来多的是红颜祸水的警世故事。以在下的愚见,这杜十娘出身风尘,实与官居二品的李府并不相衬;再说,李公子为了杜十娘弃家逃学,这――往后日子还长,该如何生活哪!”
一番话说到李申的隐忧,他原本抱着玩玩就好的心态去接近杜十娘,不料羊肉没吃到却惹了一身膻!如今家里也回不去了,又身无分文,这该如何是好?说到底,真有点埋怨杜十娘来了。
“孙兄所言甚是,只是,已经到了这步田地,还有退路吗?”
“当然有!”孙大富拍拍他臃肿的肚皮,“要我说嘛――干脆将杜十娘让给我做小妾,我呢,奉上黄金百两。李兄拿了黄金,看是要回太学疏通疏通,然后小事化无;还是游玩一阵子,再回李府向令尊大人请罪,都挺好的,不是吗?总好过愁眉不展吧!”
李申恍然大悟,原来这孙大富谋的是娇媚的十娘!然而情势已至此,他说的没错,十娘美则美矣,终究不能当饭吃。如果错过这回,怕再也遇不到这么好的价钱了。
心念既定,李申跟孙大富说:“我答应你。”
李申收下黄金,走到杜微舱房外敲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