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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瑞安登时笑成了一朵波斯大丽菊,挥手道:“快去快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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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府中,我直奔小阁楼。爹娘辞世后,他们的所有遗物都存放在二楼,包括外祖父的遗迹。
常叔跟在我身后一路小跑,累得气喘吁吁,道:“小姐,您到底要找什么?”
“我要找外祖父的字画。”
常叔疑惑道:“您要找老太爷的字画做什么?”
我停下手中的动作,回头看他:“常叔,今天有人告诉我,外祖父是当年名动江南的昭德太子。”
他微微一愣,面色变了几变,似有些难以置信,“这……谁告诉你的?”
“这件事你也知道,对不对?”
他缄默不语,良久之后,艰难道:“小姐,您听老奴说……”
我摇头,微笑着打断他,道:“常叔,既然外祖父选择离开皇宫,说明他早已彻底丢弃了昭德太子这个身份。所以你放心吧,我知道自己是谁,我是齐国少傅,而非宋国公主。我要找外祖父的遗迹,是因为答应了李先生要送给他。”
常叔张了张嘴,似乎还想说些什么,却终究没说出口。他一言不发地将我望着,半晌,点了点头,叹息着转身下楼。
既然连常叔都默认了,我也没有再去古玩字画点求证的必要了。祖父的遗迹被完好地保存在二楼里间的雕花红木柜中,第一层放的是一些山水花鸟画,第二层是书法,内容大都是外祖父生前所作的诗词散文,第三层只有一轴画卷。
我小心翼翼地将画卷铺开。
这是唯一一幅人物画,画的背景是绵延的青山、出烟的远岫,近处,一株大树枝繁叶茂、蓊蓊郁郁,树上结满红豆,仿若精致的玛瑙。树下站着一名妙龄少女,神态甚是娇憨可爱。她右手挎着一只竹箱,左手举着几株药草,正婉转而笑。眉眼盈盈,色若春晓。
画卷左边题着一首诗:“《长相思》,相思终无极,长夜起叹息。徒见貌婵娟,宁知心有忆。寸心无以因,愿附归飞翼。”
短短几十字,道尽相思相忆,却不得相见的悲苦哀伤。落款为“普通三年,宋昭”。错不了,普通三年正是宋高宗的年号。那年秋天,宋昭编成文选,回到建康。
想必他定是极爱苏君慧的,才愿意为不惜背上耽于美色的骂名,跪在高宗殿外三天三夜,也要将她接回身边。
然而,身为太子,手握天下,却不能与自己心爱的女子厮守,即使逆天将她接到身边,也无法给她一个光明正大的名分。
纵然世间有千美万好,也不敌你扬眉浅笑。你若不在我身边,哪怕皇族贵胄、位高权重,哪怕众星拱月、万千宠爱,到底还是一场百年孤独。
我想,或许这也是外祖父决心离开的原因之一吧。
***
不久之后,皇上为弥补春猎夭折的遗憾,命礼部在大兴城外的狩猎场举办了一场狩猎比赛。
因傅惟不在,我方人数不够,皇上特意点名傅谅随行参加。在比试中,几名突厥猎手均“意外地”失手脱靶,傅谅毫无悬念地夺得魁首。鉴于他此次表现出众,皇上龙颜大悦,恩准他提前结束思过,恢复正常活动。
至此,我高悬已久的心,终于踏踏实实地落地了。
东宫。
傅谅将最近一段时间的读书笔记交给我过目,喜不自胜道:“关了这么久,终于重获自由啦!说来也奇怪,那些突厥人不是号称神射手么,怎么今天一个两个都脱靶,眼睛里长东西了,还是吃翔了?
“……”嘴角抽了抽,我一面随意翻阅,一面道:“他们既没有眼睛里长东西,也没有吃翔,只不过是皇上想找机会放你出来,所以联合突厥人演一场戏罢了。”
他“哦”了一声,显然不愿意深究这个问题,话锋一转,道:“玉琼,你不知道,我整天闷在这里,整个人都快长出蘑菇来了。不如……今晚我们出宫去赌两把,开心开心,啊哈哈哈,你觉得怎么样?”
“什么?!赌两把?!”我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重重地阖上读书笔记,恨铁不成钢地瞪着他,道:“微臣觉得不怎么样!殿下,您怎么还在想这些有的没的?您还没认识到问题的严重性吗?就算您是被人陷害的,但满朝文武中,借机大做文章,要求皇上改立太子的可是大有人在啊!您若是再不表现得像一个太子,拿出点功绩给他们看看,连皇上都救不了您了!”
傅谅小声嘀咕道:“改立就改立啊,反正我也不想当这个太子,我知道自己不是这块料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