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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边的这人,已经是他的妻。
于是景年躺了回去,静静凝视仍然沉睡的人,看着看着,嘴角不由勾起一抹淡淡的笑容。
忆起盖头揭起,见到她的第一眼,暖暖的光芒下,健康的肤色在红艳的布缎衬托下,带着几分妩媚。
成婚的事情之前他完全没有听说,醒来后乍闻父亲说起此事,既震惊又难过。他清楚自己的身体,恐怕真没有几日好活,震惊父亲在此时竟做出此等糊涂事,要是媳妇进门不久他这做丈夫的就死了的话,她今后一个人如何生活?就算再改嫁,也只能落个不好的名声。难过的是家人的良苦用心,他知道父母会在这时候办一门喜事,无非是想冲喜,洗去晦气,病急乱投医无奈之举,看着年迈的父亲因为他的身体急得早些年就头发全白了,母亲不知道哭晕了几次,他见了也极是不忍。
第一次以死相逼都不能令父母改变主意,第二次醒来,他也只能默默接受,至于他的那个新娘,他那时想得最多的是,自己死后如何能让她生活得更好些。
想都没想过新娘会是什么样的,当揭起盖头前,他心里平静如水,没有一点涟漪,然而揭开后,出现在他眼中的人,于自己心里,仿佛一滴清澈的水珠由叶面滚落,掉进水里,荡起绝无仅有的漂亮水花,水面随即一圈圈往外晕开,久久不息。
他就此沉浸在那双宁静深沉的眼睛里,视线难以再移开,抚上她的脸感受她的温暖的那一刻,他的心跳得飞快,那时他才真正深刻的感觉,自己成亲了,眼前的人,是他的妻,顿时欣喜激动,却也同时昏了过去。
许是情绪波动太大的原因,他的身子还承受不了吧。
眼前在地上打地铺沉睡的人,面对他侧身躺着,乌黑油亮的发披散在枕间,额前的发丝半遮半掩住她的脸,脸上的妆已经洗去,无暇的脸得以呈现,皮肤是健康的麦色,五官端正,お稥。并不特别漂亮,反而有些英气。景年虽然长年卧病在床极少出门,但服侍他的丫鬟小役比眼前人漂亮好看的多了去了,可不知为甚,他就是喜欢看她。
不知是否是景年的目光太过炽热,原本沉睡的突然睁开双眼,直直望进景年眼中,这透澈分明的双眼顿时让景年心里一动,脸上莫名有些发烫。
「你醒了。」
睡下的人翻身起来,揭开盖在身上的丝制被单,穿上鞋子站起来。
「我帮你把下人叫进来。」
她的声音很是符合自己的长相,并不婉转如莺,有些低沉沙哑,却让人听着舒心。她这么一站起来,景年才发觉她的个子真高,这样的身高在南方女子中极为罕见,但因为身形匀称颀长,并不显得太过压迫。
景年看到她就要走出去,身上还穿着睡觉时穿的亵衣,连忙把她喊住:「等一下。」
已经走出几步远的人转头看他。
景年视线环顾一周,指着衣架上的外袍说道:「披件外衣再出去。」
程跃闻言,先是深深看他一眼,才走过去取下外袍披在身上,这件外袍是清晨他换下来的喜服。景年昏过去后,屋里又是一阵人仰马翻,但因为这事时不时出现,又很快恢复平静,因为自己已经拥有景年妻子的身分,宁老爷便让人在床边打地铺让他暂且先歇歇,拜堂时间选在寅时,的确有够累人,所以宁府上下都是大清晨的才跑去休息。
当屋内只剩两名丫鬟围在床前照顾躺在床上昏睡不醒的景年后,程跃也不故作姿态,在迷药的副作用下头疼得难受,索性直接自己摘下头上的首饰,洗去脸上的胭脂,再脱下外袍,躺进被铺里很快就睡了,丫鬟们什么时候离开的他都不知道。
打开屋门,看到已经偏西的太阳,程跃估算此时应该是申末时分。昨天拜堂前,宁夫人有让人准备吃的东西给他,所以睡了一日,到现在他还没感觉到饥饿。
屋外一直站着人,程跃一开门他们便迎了上来,他告诉他们景年已经醒了,他们皆是又惊又喜,还指出一个人去转告老爷夫人,余下的人走进屋内收拾东西服侍躺在床上的景年。
程跃走回屋内,找了个地方坐下,看着仆役们收拾地上的被铺卷好收起,看着丫鬟们熟练的扶着羸弱的景年坐起来,为他披衣拭脸端茶漱口梳发,还不停轻声问他要不要吃些什么东西。
宁氏夫妇很快便来到了屋内,看着两天内就醒过来三次的孩子,也是惊喜万分,左右端详儿子的脸,一个劲地说今天的脸色好多了!
程跃仔细地看着景年的脸,根本没看出「好多了」是好在哪。明明脸上还是没有丝毫血色,明明瘦得皮包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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