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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后,虞绍衡又沉默下来。
太夫人眉宇间盈着一份担忧。
虞绍衡喜怒不形于色,却是不知为何,使得室内气氛变得分外压抑。
服侍在一旁的丫鬟连大气也不敢出。
耳房里一直安安静静的,虞绍衡听不到叶昔昭的负痛呼声,并没因此而心安,心里反倒越来越焦虑。
暮光降临时,他站起身来,缓慢踱步,吩咐丫鬟:“去问问,怎样了。”
丫鬟快步出去,旋踵归来,“禀太夫人、侯爷,夫人无事。”
“无事?”虞绍衡落在丫鬟身上的视线很冷。无事怎么会这么久?无事怎么孩子还未出生?
“稳婆医婆说没事就是没事。”太夫人在一旁劝了一句。心说她们又不傻,怎么敢将叶昔昭的安危视为儿戏。只是叶昔昭的身段儿本就不宜生产——细腰长腿,看起来是再好看没有,却不是适宜生养的体型。
虞绍衡听了,耐着性子继续踱步,游转片刻后,随着天色越来越黑,他出声道:“娘,我要去看看昔昭。”
不是说能不能去看,而是说要去看。
太夫人陷入了挣扎,也由此想到了另一件曾听说的事——虞绍筠生皇子的时候,皇上硬闯产房
那时的皇上,该是多在意绍筠。可如今怎么就变成了这样?夫妻两个是怎么走到了鲜少见面的地步?
“昔昭就是这性情,多疼多累也不肯说”虞绍衡说到这里,声音哽了哽。
他没再说下去,而是径自转身出门。
太夫人看得出,他是想到了前尘事。有些事,不需亲眼见到,也是能够猜得出。
虞绍衡此时心里酸楚难过得厉害。他想到了听手下告诉过他的话——他的昔昭,即便在生命危在旦夕时,也是一声不吭。
与其说她性情太柔韧,不如说她太倔强。她这些年来,怕是也只肯在他面前低头示弱。
他情愿去打一场最艰辛的仗,也不想再经历这种折磨。
阔步走向耳房的时候,一声响亮的婴儿啼哭声甚是清晰地传入他耳中。
他为之脚步一顿。
“生了,生了!”
他又听到了稳婆的惊喜呼声。
之后,芷兰与一名稳婆快步而出,行礼报喜。
芷兰语声清脆,含着喜悦地道:“禀侯爷,夫人让奴婢前来通禀,夫人无恙!”
稳婆则是喜道:“禀侯爷,是位小少爷,母子平安!”
虞绍衡后退一步,整个人到此时才真正放松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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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后趋近芙蓉苑时,便已听到了丝竹管弦之声,不由得蹙眉,脸上现出怒意。
快步走进灯火通明的正殿,就见钟离烨懒洋洋倚在软榻上,一名女子正将金樽送到他唇畔。他将酒液缓缓喝完。
钟离烨瞥见盛怒的太后,笑了笑,摆手命众人退下。之后,身形略略摇晃着下地行礼,“给母后请安。”
太后鼻端充斥着浓烈的酒气,强忍着不适,点一点头,落座。
钟离烨坐在软榻上,和声询问:“母后前来是为何事?”
“为何事?”太后强扯出一抹笑,“只是听到朝野上下出了两名酒中仙,皇上是其一,哀家便来看看。”
“我是其一,还有一个是谁?”这话,钟离烨其实是明知故问。
“还有一个人,便是毅勇侯萧旬。”太后的笑容多了几分讥诮,“只是毅勇侯有永平侯鼎力相助,他便是醉死街头,也不会耽误什么事。皇上却是不一样。”
钟离烨漫应一声:“的确如此。”这些,他比谁都明白,他是最不需谁来告知这些的人。
太后忍着气问道:“皇上莫非是想一直这样消沉下去?”
“消沉?”钟离烨寻到酒壶、金樽,为自己倒了一杯美酒,“母后这么看也无可厚非。我只是累了,想歇息几年。”
“想歇息几年?”太后怒道,“再歇息下去,你这江山就易主他人之手了!”
“不会。”钟离烨淡淡摇头浅笑,“他们想夺我的天下,此时是最佳时机。可他们弃之不用,足以说明一切。”之后,他意味深长地看了太后一样,“便是我的亲兄弟,都没野心夺这天下。他们大概都在等着我死于酒色之中,等着太子继位登基。”
“康王”太后目光变得凝重,“难道说,你连你的亲兄弟都曾疑心?”
“怎能不疑心?”钟离烨垂了眼睑,让人看不到他的眼神,却仍是能让人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