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倒在地下,〖像柴进这样的身份,却向宋江下拜,除了表示柴进喜欢结交天下豪杰之外,作者也有高抬宋江的意思。但是宋江究竟有什么地方能够让人家如此崇拜,书中却没有详细交代。〗一面说:“真是想煞柴进了!今天是什么风吹到这里?大慰平生渴念!天幸!天幸!”宋江也拜在地下,回答说:“宋江疏顽小吏,今天特地来相投。”柴进扶起宋江来,嘴里说:“昨夜灯花开,今天喜鹊噪①,不料是贵兄降临。”满脸堆下笑来。宋江见柴进接得隆重,心里很高兴,就叫兄弟宋清也过来相见了。柴进叫伴当收拾了宋押司的行李,送到后堂西轩歇宿。柴进携住宋江的手,走到里面正厅上,分宾主坐定。柴进说:“兄长一向在郓城县勾当,怎么得暇来到荒村敝处?”宋江回答说:“久闻大官人大名,如雷贯耳。虽然每逢节次收得华翰,只恨贱役无闲,不能够相会。宋江不才,如今做出一件没出息的事情来,无处安身;弟兄二人寻思,想起大官人仗义疏财,特来投奔。”柴进听罢,笑着说:“兄长放心,就是做下了十恶不赦的大罪,既然到了敝庄,都不用忧心。不是柴进夸口,不论他哪里的捕盗官军,都不敢正眼儿觑着小庄。”
① 古代人迷信,认为灯烛结花,喜鹊鸣叫,都预示第二天有贵客来到。民谚:“喜雀叫,贵客到。”
宋江把怎么杀了阎婆惜的事儿一一细说了一遍。柴进笑起来说:“兄长放心。就是杀了朝廷的命官,劫了府库的财物,柴进也敢藏在庄里。”〖这就是拿到“免死牌”的功臣后代敢于为非作歹的心态。〗说罢,就请宋江弟兄两个洗浴。随即拿出两套衣服、巾帻、丝鞋、净袜,叫宋江兄弟两个换了衣裳。两人洗了浴,都穿上了新衣服。庄客又把宋江弟兄的旧衣裳拿去洗干净了,送回歇宿处。柴进邀宋江到后堂深处,安排下酒食,请宋江正面坐下,柴进对席。宋清在侧面坐了。三人坐定,有十几个近身服侍的庄客和几个主管,轮替着把盏,服侍欢饮。〖柴进庄上,倒不用丫环服侍。〗柴进再三劝宋江弟兄宽怀多饮几杯,宋江称谢。酒至半酣,三人各诉胸中朝夕想念之情。看看天色晚了,点起了灯烛。宋江辞谢说:“酒够了。告免。”柴进哪里肯放?直饮到初更左右。宋江起身去净手。柴进叫一个庄客提盏灯笼引着宋江到东廊尽头处去净手。
宋江净了手,心说:“我且躲几杯酒。”就故意大宽转穿过前面的廊下走,一直转到东廊前面来。
宋江已经有了八分酒,脚步有些趔趄,只顾往前踏去。那廊下有一个大汉,因害疟疾,挡不住那寒冷,撮了一铁锨炭火在那里烤。宋江仰着脸,只顾踏去,正踏在铁锨柄上,把那铁锨里的炭火都撩到了那汉子脸上。那汉子吃了一惊,惊出一身汗来。那汉子火气上来,把宋江劈胸揪住,大喝一声:“你是什么鸟人!敢来消遣我!”宋江也吃了一惊,正分说不得,那个提灯笼的庄客慌忙说:“不得无礼!这位是大官人最相待的客官!”那汉子说:“‘客官!’‘客官!’ 我初来的时候也是‘客官’!也曾经‘最相待’过。如今却听庄客搬口,就疏慢了我,真正是‘人无千日好’!”说着就要打宋江。那庄客撇了灯笼,就上前来劝。正劝不开,只见两三盏灯笼飞也似过来。柴大官人亲自赶到,说:“我接不着押司,怎么却在这里闹?”那庄客就把踩了铁锨的事儿说了一遍。柴进笑着说:“大汉,你不认得这位奢遮的押司?”那汉子说:“奢遮,奢遮,问他敢比得那郓城宋押司么?他可能么?”柴进大笑说:“大汉,你认得宋押司不?”那汉子说:“我虽然不认得,江湖上久闻他是个及时雨宋公明,──是个天下闻名的好汉!”〖宋江在上梁山之前,究竟凭什么赚来一个“天下闻名”的称号?至少书中没有交代。〗柴进问:“怎见得他是天下闻名的好汉?”那汉子说:“刚才不是说了么?他是个真大丈夫,有头有尾,有始有终!〖“真大丈夫,有头有尾,有始有终”这三句评语,没有任何实质性内容,空得很嘛!如果作为“个人鉴定”填表,准通不过。〗我如今只等病好了,就去投奔他。”柴进说:“你想要见他么?”那汉子说:“不想要见他,说这些干啥!”柴进指着宋江说:“大汉,远在十万八千里,近就在你面前。这位就是及时雨宋公明。”那汉子说:“真个是也不是?”宋江说:“小可就是宋江。”那汉子定睛看了看,低头就拜,说:“想不到我今天能早早就和兄长相见!”宋江说:“怎么如此错爱?”那汉子说:“‘有眼不识泰山!’刚才很是无礼,万望恕罪!”跪在地下,哪里肯起来?宋江慌忙扶住,问:“足下高姓大名?”柴进指着那汉子,说出他的姓名、何处人氏。有分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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