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您怀里的东西放下,老衲好帮施主剃度!”
林长吾搂紧怀里的木盒,那里装着他爱人的骨灰。木盒上还有一把竹骨描金扇,那把扇子陪他南征北战,度过不知多少个刀头舔血的不眠之夜。慢慢放下木盒,放下他最后的牵挂:“主持,开始吧!”
晏殊含着泪,与彭天明站在一边,看着主持拿着剃刀,一刀一刀的剃下林长吾的长发。在第一缕长发落地之前,林长吾伸手接住,他对主持说道:“弟子还有一事未了,请师父稍等。”
起身走到木盒边跪下,慢慢打开盒盖,把那束长发放进去盖上。抱起木盒,来到善男信女们用来烧纸钱的铜炉前,闭了闭眼,把木盒与那折扇放进烟火缭绕的铜炉,看着随着浓烈火焰燃烧起来的木盒,俊挺的中年男子紧闭双眼,双手合十,滴滴泪水滑落眼角,一幕幕往事从脑海里闪过。
那人生气时垂首不语的模样,欢喜时美目含情的模样,动情时娇喘隐忍的模样,在他几次死里逃生满身血污回来时,那人抱着他喜极而泣的模样,知道他接任兵权时,劝他不要居功自傲一脸严肃的模样。田奕,我错过与你最后一面,就让我常伴佛前,为你超度,愿你一路走好,不管几世因果轮回,你都是这世上最好的那个人……
最后一刀落下,男子慢慢睁眼,眼中已是一片清明。主持退后一步说道:“你俗名里带个吾,老衲就给你改成静字”。
静吾双手合十,向主持跪拜施礼:“静吾多谢师父,阿弥陀佛!”
晏殊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离开哪间寺庙的,在看到那个曾经俊挺飒爽的将军叔父穿着僧袍剃光了头向自己施礼,管自己叫施主时,晏殊哭着跑了出来。
他跑到高大的院墙外的树林里靠着树根坐下,曲起双膝,抱着头哭了起来。他心疼叔父,可是自己心里的那种绝望更甚于心疼。
那晚他对秦冉说了那样的话,秦冉与他再也没说过一句话,两人背对背无言到天亮。这次出宫,秦冉没来送他,指派了他身边最得力的锦衣卫彭天明护送他。他已经出来五天了,想必秦冉已经宠幸过那几位娘娘其中的几位了吧。他与秦冉最后的下场,是不是也会和叔父一样,就算不是生死相隔,世俗与现实也会隔开他们。
一阵清风吹过,漫天粉色花瓣纷纷扬扬的落了少年一身。伸出手,粉色花瓣落于掌心。少年漂亮的眼里依然是泪水晶莹,迷糊间,一道修长身影由远而近站到身前。
“秦冉?”晏殊腾地站起来,差点撞到那人。泪水落尽才看清,是刚才大殿内站在主持身边的那个年轻和尚。
一块灰色布帕递到身前:“施主……”,清俊的脸微微泛着红意。
晏殊退后一步,没接那布帕,他看出和尚眼里的仰慕和迷恋。转身疾步离开,不理身后人尴尬失望的脸。
树后的黑衣男子双拳紧握,心有不甘却又无可奈何,看了看那道清俊寂寞的背影,转身向少年离开的方向跑去。
晏殊这次离宫,除了护送叔父出家,就是要在各处摸清朝廷上那些大员的家底。通过一个月的走访,基本知道谁的家底最殷实。等他回宫时,已是七月盛夏。
新帝下了道旨,他要在捐钱最多的大臣家里挑一位女儿立后。此旨一下,满朝沸腾。有女儿的,没有女儿的把七大姑八大姨家的女儿也接进府里认了干女儿,拼了命的捐钱。不出一个月,西北治水的钱就凑了出来,给国库省了一大笔银子。黄河改道工程顺利开工,捐钱最多的户部侍郎家的长女顺利进宫做了皇后。
看着被众美女娘娘包围,春风得意的新帝,晏殊笑了笑,转身离开。
七月初七那天,曾是晏殊未婚妻的彭雨晴远嫁给一位边境守将。上轿前,彭雨晴掀开盖头最后看了眼那个她从十岁就开始喜欢,爱了八年的白衣男子,忍住泪水,放下轿帘。
从热闹的彭府出来,已是月上梢头。晏殊独自走在人声息壤的大街上,走着走着就来到未名湖畔。岸上灯火阑珊,岸边站着不少出来放花灯的未婚男女,造型各异的彩灯被写上心上人的名字,放下水中,随波飘走,只愿求的一段好姻缘。
卖灯的老头拿着灯热情的推销:“公子买一盏吧,放下去保不得被哪位美娇娘捡去,成就一段好姻缘!”
晏殊笑着摇摇头,推开他,向忠卿王府的方向走去。才走了几步手腕被就拉住,身后那人一个用力,自己被拉进一个温暖的怀抱,那人在他耳边低低说道:“晏殊就这么狠心,不给朕放一盏祈愿灯麽?”
【落花时节又逢君】下
秦冉推了推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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