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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晚上的功夫，文嬷嬷却似老了十岁，干煸的脸上满是皱纹，眼皮浮肿，身子虚颤，这病确实来势汹汹。

“奴婢便又遣了大夫给看了一回，说是喝上几帖药，休养几日便好，无大碍。”红姑虽对大夫的话将信将疑，还是一字不漏的将原话转述给白氏听。

“恩”白氏应了一声，没了下文，许久方自言自语道，“难道是我多心了，那丫头心性并未大变，只是变着法子，懂得迂回了！”

红姑听得不甚清楚，转头疑惑的瞅着翡翠和琥珀，可是她出去那会子，发生了什么事。

看翡翠和琥珀皆摇摇头，红姑拉了两人出去，在外间仔细的询问，待到翡翠将方才的事情转述了一遍，红姑心里便有了底，遣了两人出去，回到白氏屋内，合上门，小心的候在一旁。

“红姑，我是越来越看不清那丫头了！”果然，没过多久，白氏便主动提了出来。

“小姐担心她会使坏？”白氏口中的丫头，自然非慕容惜惜莫属，红姑心里明镜似的。

这些年，白氏心里的结，红姑看在眼里，却苦无良策，只能陪着干着急。

“这些天，我总是梦到薛兰希那个贱人！”那不到一年的时间是白氏的噩梦，是她心里一道血淋淋的伤口，午夜梦回，每每思及薛兰希在慕容府的那段日子和慕容峰对她的呵护备至，像是一柄利剑，一刀一刀凌迟着白氏的心。

许多年过去了，她本以为早就忘记了伤痛，可近几日，却频频在梦里见到薛兰希，那张美到极致的脸蛋仍如当年那般的风华绝代，而她却已是年华不再……

薛兰希或笑或喜，一颦一笑，皆如画中一般，在梦里不断的纠缠着白氏，睡睡醒醒间，将白氏折磨得浑浑噩噩。

今儿个，她竟然在慕容惜惜那肥硕的脸上看到了一丝薛兰希的影子，慕容惜惜的眼睛分明就与梦里的薛兰希一模一样……

双眼皮，大眼睛，眼珠子乌黑漆亮，言语间似有波动，水光粼粼，被那样一双眼睛盯着，白氏只觉得灵魂都要被吸了过去，似乎自己的一切都无所遁形，分外脆弱……

第二十一章

白氏身子轻颤，眼角落下一串泪珠，梦里的薛兰希笑的那样张狂，说慕容惜惜它日必将飞黄腾达，而她的女儿则会凄苦受凌且不得善终……

“小姐，你且放宽心，奴婢必会时刻盯紧，绝不让她有出头之日。”红姑拿起丝绢，细细擦拭白氏眼角滑下的泪珠。

她如何放宽心？薛兰希得意的娇媚脸蛋最终幻化成厉鬼纠缠着白氏，梦境过于真实，白氏此刻想来皆身子轻颤，由内心深处引发了阵阵战栗。

“红姑，你要帮我，我绝对不会让她好过！”拽紧了红姑的双臂，白氏如同溺水之人抓住浮木一般，死死不肯松手。

“小姐，奴婢待会便吩咐下去，那边一有风吹草动，绝对逃不过奴婢的法眼。”红姑掌管着一票丫鬟仆佣，雨竹院中的内线更是不少。

“不……不能再等下去了，这一次我要掌握先机！”白氏腾地坐了起来，双目死死盯着红姑。薛兰希对她的伤害之所以大就是因为她事先没有防备，才会在慕容峰的乍然变心中失去了先机，输得体无完肤。虽然不到一年薛兰希便死了，慕容峰也重新回到她的身边，可是裂痕已经出现，两人之间再也不似从前了。

之后为了怕累及名声，她对待慕容惜惜更是以不闻不问为主旨，放任其自生自灭，就是怕看久了慕容惜惜在眼皮子底下转悠，早就结疤的伤口会再一次分崩离析，现下看来，却是她做错了，她早就该拔了这根刺，斩草除根方是良策。

红姑心儿一凛，迎上白氏坚定的眼神，看清楚她目光深处的那丝狠意，屏着呼吸道，“小姐是想如何？”

这种眼神红姑曾经看到过一回，就是当年薛兰希生产前不久，白氏也是用了这种语气这样的眼神吩咐她，之后薛兰希便在产房骤逝……

“你把那药粉拿去给小菊！”冰冷的字眼一字一顿从白氏嘴里蹦了出来，在这个寂静的室内显得益发的坚硬。

红姑身子一颤，惊愕的瞪大双眸，“小姐……”白氏对慕容惜惜的厌恶红姑是清楚的，也知道白氏没有容人的雅量，却不知她竟然……

红姑一下子顿住了，半天不敢动，只是傻傻的站着，有些不可置信的看着白氏。

“照我说的话去做！”事已至此，白氏决定一不做二不休，定要将那根刺连根拔起，放任它哽在那里，或者装作不存在，只会让它每每发作起来便痛不欲生，那根刺还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