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牢固的东西。
事实上,爱必鲁坚定地相信自己在现实生活中发生的情事都是正义的,而在自己的想象中发生的丈夫的情事都是邪恶的。可怜的吉腊·克西桑,除了每天遭受妻子嘴巴和拳头两面夹击的折磨外,面对这些不可动摇的证据,他甚至不得不陷入了对自己良心的深刻怀疑:“也许真的,妻子正义而自己邪恶吧?……”如果不是命运偶然惠顾,也许他早就被这生活中的重担给压垮了。
那时,在帕劳的各个岛屿上有一种叫做莫果露的制度。指的是未婚女子住进男子公社的公共住宅(阿巴),在做饭之余从事类似娼妓的工作。女子必须来自其他部落。有时是出于自愿,也有时是部落打了败仗被强行征发而来。
吉腊·克西桑所在的雅库劳部落的公共住宅里,刚好来了一个故列部落的女人做莫果露。这是个名叫丽美的非常漂亮的女人。
当吉腊·克西桑在阿巴后面的厨房里第一次看到这个女人时,他茫然呆在了原地。不光是被女人犹如黑檀木雕刻的古代神像般的美丽深深打动,还有一种宿命般的预感:“也许只有这个女人能把自己从妻子的独裁下面解救出来。”——可怜竟是颇有打算的预感抓住了他。他的预感通过女人回望他那热情的凝视(丽美有着长长的睫毛和乌黑的大眼睛)得到了进一步证实。从这天起,吉腊·克西桑和丽美成了一对情侣。
做莫果露的女子既可以和男子公社所有成员作伴,也可以指定其中个别的少数,甚至单独某一个人。如何决定是女子的自由,公社无法进行强迫。丽美只选择了已婚的吉腊·克西桑一个人。自命风流的青年们的频频秋波和甜言蜜语,还有其他各种变着花样的巧妙挑逗,都无法让她改变心意。
对吉腊·克西桑来说,如今整个世界突然变了模样。即使有妻子乌云般的压迫,可外面依然阳光灿烂,蓝天上美丽的白云在流动,树梢头小鸟在宛转歌唱——这些他十年来似乎还是头一次发现。
爱必鲁的慧眼不可能放过丈夫神情的变化。她几乎立刻找到了原因。狠狠痛斥了丈夫整整一夜之后,第二天一早,她朝着男子公社的阿巴出发了。誓与抢自己丈夫的可恶的丽美一决黑路丽斯,她凶猛得如同扑向海星的大章鱼一般,冲进了阿巴里面。
谁曾想,原以为是只海星的对手,竟意外的是条电鳗。一扑而上的大章鱼一下子被狠狠刺中触手,不得不暂时退却。刻骨仇恨凝聚在右胳膊里奋力挥出,却以两倍的力量被反弹回来。想要一把抓破对方肚皮,手腕反而被轻而易举地反拧过去。流着羞愤的眼泪,使出浑身的力气用整个身子撞上去,又被巧妙地闪了个空,一头撞在柱子上。正在头晕眼花将要倒下时,对方乘机袭来,转眼之间就把爱必鲁的衣服剥了个光。
爱必鲁被打败了。
过去十年里纵横无敌的女豪杰爱必鲁在最重要的黑路丽斯上遭到了惨败。雕刻在阿巴柱子上的面目古怪的神像面对这一意外不由得睁大了眼睛,倒挂在阿巴房梁上的贪睡的蝙蝠也大吃一惊逃出了屋外。
从阿巴的墙缝里偷看到整个过程的吉腊·克西桑半是吃惊半是高兴,整个是茫然不知所措了。会由于丽美得救的预感似乎就要实现,这无疑值得庆幸。可对于百战无敌的爱必鲁竟然会失败这一重大事件,究竟该怎么考虑,还有它究竟会给自己带来哪些影响,这些都令他不得不大为困惑。
且说爱必鲁遍体鳞伤,一丝不挂,就像被剃掉了头发的萨姆逊一样垂头丧气,捂着前面回到了家里。由于卑躬屈膝已成习惯,吉腊·克西桑没有留在阿巴和丽美分享胜利的喜悦,而是窝窝囊囊地跟在战败的妻子身后,也回了家。
生平头一次尝到败北滋味的英雄接连两天两夜,不停地流着羞愤的眼泪。到第三天,哭声刚一停止,激烈的怒骂响了起来。被悔恨的眼泪浸泡了两个昼夜的嫉妒和愤怒,化作骇人的咆哮,在软弱的丈夫头顶上炸开了。
像鞭打椰子树叶的台风,像面包树上阵雨般的蝉鸣,像珊瑚岛外狂吼的怒涛,一切应有尽有的恶骂被倾倒在丈夫头上。像火花,像闪电,像带着毒素的花粉,令人恐怖的恶意的种子在家里四处飘落。背叛贞洁妻子的不诚实的丈夫是阴险的海蛇。是海参肚子里长出来的怪物。是烂木头上钻出来的毒蘑菇。是绿毛龟的粪便。是所有霉斑里最下流的品种。是腹泻的猴子。是秃掉羽毛的翠鸟。……再说那个从外面来做莫果露的女人,不折不扣是淫荡的母猪。是没有父母的流浪婆娘。是牙里面藏毒的雅斯鱼。是凶恶的大蜥蜴。是海底的吸血鬼。是残忍的塔玛卡鱼。……而自己呢,就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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