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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喜见到自己,但沈江芷都如此说了,他也只得硬着头皮去主院向沈由仪请安。
他与沈江芷在主院的回廊上碰到,一起走进去。沈由仪正在喝醒酒汤——宴席上喝了不少酒,此刻头还隐隐痛着。
见女儿女婿进来了,他指着旁边的汤说:“落白也来喝点。我刚才见你喝了不少。”
展落白恭恭敬敬致了谢,告了座,端起汤碗喝了两口——果然觉得舒服些。
“老爷,论理这话不该我来说,可是既然被我看见了,便不得不说个一二。”沈江芷的语气有些冲,也没顾沈由仪此刻是否酒后不舒服,急匆匆到:“方才去江节的新房看了一回,好多东西都看上去眼熟。那些分明就是长姐的东西。”
沈由仪皱了皱眉。展落白赶紧扯沈江芷的袖子,示意她别再说了。岂料沈江芷一把甩开他的手,继续说:“家里上上下下都知道您是不认她的了。江节成亲也与她无甚关系。偏她会做好人,还要送大堆的东西过来。也不知是有心显摆还是担心咱们府里连点聘礼都凑不齐!”
沈由仪放下调羹,抬起头盯着沈江芷,脸色白得吓人。
“岳父……江芷她……”展落白的话又被沈江芷迅速打断:“家里人既然知道您不认她,不知从哪里借的胆子阳奉阴违,还敢收下这些东西!”
“啪”一声,沈由仪一掌拍在桌上,沈江芷只觉得自己整个身子都随之震了一震。沈由仪又吼到:“我立刻命人冲进江节他屋子,把你长姐送的东西全都丢出去。闹得这成亲不像个成亲的样子。你可满意?!”
沈江芷浑身哆嗦了一下。老爷这火怎么冲着自己来了?
她又委屈又生气:“当日又不是我……”
展落白再不敢让沈江芷开口,连忙说道:“江芷她不是这个意思,不过是担心岳父日后知道众人隐瞒您,怕您更生气,所以才索性今日挑明了。”
沈由仪哼了一声:“我的女儿我清楚。”他起身,走近沈江芷,眼中怒火大盛:“你一口一个‘她’,她是谁?她是你长姐!从小到大,她可有亏待过你的地方?你如今嫁了人,有了孩子还这么横竖看不顺眼她。在你心中,到底有没有一点兄弟姊妹之情?”
“今日是你弟弟成亲。你拿你长姐送弟弟的礼来挑唆我生气。是不是要这家里人人失和,你就高兴了?你长姐明知我不喜,却偷偷送礼,是要故意惹我生气么?是因为她记着这个家,记着你们这些兄弟姊妹。你当我不知道,她没给你夫家赏东西?你想过没有,她为什么要赏?还不是为了给你找面子!”
“我不认你长姐,那是因为国家大义。可她,永远是我的女儿!你……你连人情都不懂,又岂会懂这大义?”
这一串话说下来,沈由仪激动得嗓子略微嘶哑。
这还是沈江芷第一次遇着父亲对自己发这么大火。她一下就懵了,眼泪大颗大颗往下掉。一转身,哭着跑掉了。
展落白很是尴尬,只得向沈由仪赔了罪:“小婿先去看看江芷,改日再带她亲向岳父认错。”
沈由仪眼中余怒未消,又担心在女婿面前扫了女儿的面子,叫她不好过。叹了一声:“是我从前太纵着她了。”
展落白虽然追着沈江芷,心中却很是不乐。成亲之初,即便江芷有些骄纵,他尚能容忍。但都这么多年了,自己即使再喜爱她,眼见着她将夫家、娘家的人都得罪了个遍,也不禁有些不耐烦,且深为她的脑筋着急。
而且眼见着孩子越来越大,就她这样,能教好孩子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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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城落了第一场雪。
沈江蓠躲在白狐狸毛的皮袄下,趴在窗前看外面飘飘扬扬的雪花。宫墙、黑瓦尽皆被覆盖。地上是一望无际的白,就连天空也似铺了一层絮。
偏殿这扇窗户极大,长约八尺,高约五尺。四角上装饰了棋盘一样的木格雕花。窗外种了一棵一人合抱的大树。歪在榻上,从窗户朝外看,就是一副剪影。下雨时,雨丝沥沥,最好看。
沈江蓠没想到,下雪时也这样好看。
她看得正愉悦,远远望见雪地里走来一个人。独自撑着一把油纸伞,穿一身猞猁皮袄,由远而近。
她的嘴角情不自禁弯了起来。
突然起了玩心,她从榻上下来,套上鞋。躲在门后面。就等着萧栖迟走进来那一刻,吓他一吓。
然而左等右等,等了半晌,还不见进来。她急得一肚子腹诽:莫非是年纪大了,步伐变得缓慢?
终于忍不住从门后探出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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