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完全按照话本上写的那样行事,以为会获得一颗完整的芳心,现在看来却弄巧成拙,他自知冒犯了易鸣鸢,愧疚地说:“野兽的伤口在外头,我的歉意在心里。”
他恶狠狠抹去嘴边残留的血迹,回去就把那些胡编乱造的烂书都烧了!
“念在你救过我的份上,这件事我便不再追究,但请阁下从今往后不对任何人说起,忘掉它对你我二人都好。”
易鸣鸢冷着一张脸,说完后,她迈着步子继续往人堆里走去,过脚踝的草并不好走,一脚浅一脚深的,有时还会踩到石头上,需要提着裙子注意脚下。
好半晌过去,扭头发觉耳边除了自己的脚步声,另一道声音已经在不知何时消失了。
她抬起的脚僵在半空,若有所感地往回看,只见程枭骑在马上,看到她回头便向她比了个手势。
那是让她自己继续往前走的意思。
易鸣鸢吐出一口浊气,眨了眨酸疼的眼睛收回目光,坚定地阔步离开。
“所以你心里其实是想选的,对不对?”
易鸣鸢陡然扭头,直直对上男人的眼眸。
在没有情绪的时候,那双灰色的瞳孔显得淡漠凄冷,她这才知道,初见之时的柔和完全是程枭的刻意为之,不待她想好应对之语,他就策马回身,一头扎进了深林中,再不给她回答的机会。
“我们还会再见。”
程枭似乎不是在为先前未尽的话题追究一个答案,他走的急,再见的尾音被马蹄声踩得支离破碎。
“公主!您总算回来了,有没有受伤?”一个婢女在歇脚时余光瞥到了易鸣鸢的身影,喜出望外跑来她的身边。
老天保佑,人回来了,他们也不用被杀头了!
易鸣鸢摇头,“没有,只受了点风,夜里很冷。”
“那公主有没有遇到什么人?”婢女斟酌着开口,“比如猎户,或者牧羊人之类的?”
她扫视了一遍易鸣鸢全身,没发现什么异状,但还是不放心的问了一嘴。
“放心,我没被抓到,一直都是一个人。”易鸣鸢清楚,如果在此时说出与一个男人共度一夜的事实,无论她有没有失身,都会有人直接上手把她杀死,然后重新选一个女人改名换姓,这也是程枭奔马离去的原因。
在这一点上,他还是很妥帖的。
“你们是怎么被聚到一起的,被胡人冲散后发生了什么?”易鸣鸢回到车队之中,张望一圈后问道。
婢女:“回公主的话,有一匹精锐部队如神兵天降,赶跑了胡人,将我们送到这里后便离开了,领头的人说要去找他们的头羊,让我们沿着这条大路再直走三天两夜,就能到了。”
都走了?
易鸣鸢蹙眉,不是说护送到王庭吗?
她暗觉蹊跷,但无人答疑解惑,于是歇了心神,不再想了。
在外面睡了一夜,出过汗又未经梳洗,易鸣鸢松懈下来之后顿感身上粘腻,她整了整衣裳,忽然在腰间摸到一个硬硬的东西,对婢女说:“赶紧去给我找一件干净衣裳换上,再烧些热水来。”
“是。”
她坐回到马车上,确认婢女已经走远,从腰间取出牛乳糖块攥在手心中,不知该哭该笑。
婢女过来回话的时候易鸣鸢正握拳倚靠在车壁上昏昏欲睡,紧绷的弦放松后所有的倦怠走遍了她全身,坐着就能睡着。>br />
一睁眼,刺目的红色嫁衣被放到她面前,却一点儿也令人感觉不到温暖,只有恶寒与恐惧。
“公主,还有什么吩咐?”
易鸣鸢脱下鞋子,露出脚后跟被绣花鞋磨出的小伤口,“给我拿瓶伤药来,走了一天,很疼。”
婢女收走她换下的衣物后没有立即去找上药,而是和几人聚到一起翻看她穿了一日的衣物,窃窃私语无休止,易鸣鸢悄悄掀开帘子,看到婢女冲她们摇了摇头,悬着的心落到了地上。
如果不向他们证明自己在野外始终是独自一人,没有受到胁迫和玷污,他们恐怕会派嬷嬷过来使出一些特殊手段检查她是否还是完璧之身。
讨要伤药也在她的计划中,让人看到自己行走整日的证据总好过一直不明不白的被猜忌着。
易鸣鸢接过瓷瓶,挥退了想要帮她擦药的婢女,清凉的药膏抹在大腿内侧,带起了一股痒意。
车轱辘滚地的声音又重新响起,三天的时间在赶路和休整中很快过去。
他们到了,眼前也确是红绸飘舞。